,接骨大夫在小妹伤腿上一通揉捋,小妹发出杀猪似的惨叫。 绑上木板,便算是固定住了,伤筋动骨一百天,抓了药之后,温秀才顺道去了学馆,替小妹多请两个月的假期。 忙活完,已过正午,一行人在路边的小摊上吃了几斤饺子,便乘着牛车回去。屠户在岔路口放下大妹,他们回东塘村,大妹依旧去孙家绣坊。 才到绣坊门口,门房间就说有人找她,还好奇地打探:“谁家的公子哥啊?穿得这么华丽。” 大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隐隐约约,似乎又能猜到一些。上了二楼,没看见人,倒先听见声,郑恒优哉游哉地和众绣娘们讲《茶经》。 看见大妹从门口进来,众绣娘自动让出一条道,有几个调皮的还挤眉弄眼逗她。郑恒从她刺绣坐的凳子上站起身,笑看一圈围绕着他的绣娘,倒显得有些拘谨。绣娘们哄然大笑,纷纷散开,回到自己位置上干活。 郑恒从怀里掏出八仙过海图,抱歉道:“耽搁久了,对不住得很。” “不妨事。”大妹说道,接过图,压在绣架上。 郑恒取出折扇,敲了下掌心,轻声问道:“温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 大妹点头,带着他下了楼梯。 出了孙家绣坊,往右走半里地,便到了一个小湖泊旁,这里早上有妇人洗衣,傍晚有老汉垂钓,中午倒是不见半个人影,湖对面芦苇如林,一些水鸭怡然地在水面游来荡去,湖畔树荫浓密,遮住了正午的烈日。 大妹看着脚下勤于搬食的蚂蚁,未说话,郑恒舔了下嘴唇,轻声道:“温姑娘,鄙人嘴拙,如有冒犯之处,还请多多包涵。” 大妹听他语气温柔,心底似有涟漪淡淡荡开,遂抬了头,问道:“不知公子想说何事。” 郑恒取出手绢,大妹微红脸,便要伸手拿回,哪知郑恒并没有松手的打算,大妹扯了一下,没扯回来,遂只好又放下了手。 郑恒低下头看着大妹,眼波流彩,似乎能渗出水来,“自从那晚与姑娘在县城一别,鄙人回去一直心神不宁,想赠明珠,又恐罗敷无意,欲要放弃,又怕终身与姑娘交一臂而失之,人说相思最苦,鄙人深切感之,望姑娘予以解救,给鄙人一句准话:襄王有心,不知神女愿否入梦?” 大妹咬了下唇,迎上他的目光,坦然道:“公子是灵芝仙葩,小女子不过路边一棵野草,云泥之别,不敢高攀。” 郑恒抖开手绢,指着帕子上的离草说道:“姑娘不是离草,姑娘是水仙,‘冰魂玉魄水精神,翠袂凌波湿楚云’,姑娘只是还未等到开花的季节,然而冬日太冷,鄙人其他皆是父母给的,唯有一颗热心唯吾所有,姑娘愿否移植进鄙人心田,从此为姑娘遮风挡雨,免受生活欺凌。” 情深款款,如醉如歌,大妹止不住泪眼婆娑,低下头饮泣。郑恒拿着手绢温柔地替她拭泪,心口满满涨涨,若是没有皮肉阻挡,立马能飞上天空翱翔。 “哭得我的心都要化了。”郑恒说道,语气里是浓得稠成浆的甜蜜。 大妹点头,泪珠儿却掉得更凶。 成亲 郑恒回到家中,与苏姑母笑说道:“母亲真是料事如神。” 苏姑母道:“她既然愿意送帕子给你,便表示属意于你。她是好姑娘,应当珍重对待。” “我会的。”郑恒回答,庆幸道,“幸亏母亲提醒,要不然可能真的错过了。” 苏姑父嘟囔道:“不过一个乡野丫头,值得这般重视?好好的闺秀千金不要,非得去娶农家女子,岂不是自贬身价?” 苏姑母瞥了他一眼,苏姑父只好讷讷止口,出门吩咐丫头准备温水伺候苏姑母沐浴。 苏姑母叮嘱郑恒道:“不可以因人家门户低就看轻了她,温姑娘看着还好,温先生不知是怎样的人,因占着钱财的优势,我们家结上他们家,未免会令他们觉得自己高攀,因而心生怯意,若是礼节上再有疏忽,难免会让他们觉得我们瞧低了他们。因此,三书六礼不可轻视,应隆重其事。” 郑恒点头答应,表示自己记住了。 第二天,郑家约了本郡最有名的媒婆,由张婶陪着去温家提亲。当二人出现在温家门口,表明自己身份时,吓了温秀才一跳。听明白二人来意,温秀才好久才回神,忙让二妹去喊大妹回来,毕竟他做不了大妹的主。 二妹走后,温秀才又是沏茶,又是倒水,手忙脚乱,在张婶和媒婆的安抚下,总算能坐下来与她们说一会儿话。 半个时辰之后,二妹回来,却不见大妹踪影。温秀才把二妹叫到一边,听她说大妹让他做主,愣了一愣,算是想明白了:大妹早已与郑家人见过面,而他却一直被蒙在鼓里。 温秀才顿觉心里酸酸的,很不是味道。但是张婶和媒婆还坐在家中,遂叹了口气,让二妹去村口买肉,请易婶子中午过来做饭。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