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这件事,徐西临发了一张照片过来——是当年窦寻亲手画的那个学科脉络本,柔软脆弱的印刷纸封皮被后来加上了塑料封皮保存,纸张一尘不染,甚至没有泛黄,上面的字迹依稀仿佛昨天写的,带着他少年时代的戾气逼人。 ……然后徐西临给他的学生点了一排蜡。 但其实窦寻的课堂一点也不森严。 学生来自全国各地,各地教材和政策天差地别,有些地方高考囊括了他的教学大纲,还有些地方连理科综合都没有,理化生就选一门考,大多数物理化学生高中生物都没怎么学过,窦老师讲基因工程基础,有的人无聊地在桌上睡觉,有的人跟他大眼瞪小眼,全然不知所云。 好在,老师年轻长得帅,有颜性恋们给他保驾护航,学生普遍比较给面子。窦寻也从不刁难,精准地把自己的课定位在无聊混学分的选修上,第一天上课就通情达理地把全年作业和考试评分标准列明了。 “期末考试我本想让诸位带一张纸进去,可惜教务处说本门课程不适合半开卷方式,没同意。但是闭卷考试范围我会列明,只占学科成绩的40%……” 有学生在底下插嘴:“老师,范围什么时候给啊?” 窦寻用茶水润了润不适应长时间说话的喉咙:“提前一个礼拜——早给你们也没有意义。” 底下学生哄笑,纷纷露出“老师你很懂”的表情。 不知道徐总看见了,会不会顿足捶胸,恨不能晚生十年。 窦寻终于学会了原谅笨蛋,跟充满了稀泥和犬儒主义的世界和平共处,也渐渐不再把自己的标准强加在别人头上。 徐西临知道学生不好教,掐着他下课的时间,跟下课铃同步给他发了一条微信,窦寻打开一看,没来得及走出教室就让他逗乐了。 徐西临做了个包子,不知道用的什么面,黑黢黢的,捏成猪脸,旁边放了个宋连元对比,问窦寻:“像不像?” 窦寻故意没理他。 三分钟以后,徐西临撩闲的信息又来了。 他在猪脸包子上面画了个歪歪扭扭的蜡烛,留言:“正在做法事,请大老板快点滚蛋。” 窦寻还没来得及回,徐西临问:“等他滚蛋,我能去找你吗?” 发完这一条,徐西临就不打扰了,静静地等着。 他从小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只有花花草草围着他转的份,即便是跟窦寻在一起,什么时候开始、什么时候结束,也从来是他决定。 而今他发现,等待原来这么讨厌,像一只悬在头顶的鞋,人在下面得眼巴巴地等着它往下落。 手机一震他就神经过敏,头一次这么烦那些没完没了的广告垃圾短信。 窦寻总算回了。 徐西临一口气屏住,卡在喉咙里。 继而看见窦寻说:“你不忙的话就来吧。” 那口气这才顺畅地吐出来。 寤寐思服,辗转反侧……宋连元说得有道理,这都是病。 在徐西临日复一日的诅咒下,宋黑脸总算在开春的时候滚回南方总部了,徐西临把那碍眼的两口子送走,一分钟没耽误,转身就跑。 当天晚上窦寻下班,就在自己家门口捡了个活物。 第63章 出柜 窦寻背后是一大片还在灿烂的夕阳,看看楼下熟悉的车,又看看趴在车顶上戴着副墨镜冲他笑的人,脱口说:“你不是……” 起码得晚上九点多才能下班吗? 后面半句被窦寻用了全身的理智咽回去了,不然实在没法解释他怎么知道人家几点下班的问题。他拖着条长长的影子,有点僵硬地戳在那。 “不是什么?”徐西临听他话说一半,奇怪地看了窦寻一眼,打开自己车的后备箱。 “……不是日理万机么?”窦寻注视着他,想把他脸上那碍事的墨镜拽下来,故作镇定地损了他一句,“怎么这么早来了,今天不用上朝?” “今天辽国黑脸大野驴退还非法占地,举国欢庆,罢朝一日。”徐西临冲他招招手,“快来,老成给你拿了一盆兰花,让我给你带过来。” 老成的烤串店倒了,但他一直拿当年给“姥爷”烤串店打过本金的老同学当股东,虽然生意不景气,分红是没有了,但一年四季的花去他那里可以随便拿。当年的大股东徐西临就从来不跟他客气,逢年过节需要给客户送花就从他那提,二股东却连片叶子都没摸过,总找不着孝敬的机会。 除了老成的花,徐西临这个丧权辱国的儿皇帝还跟上供一样拿来一堆东西——吃的喝的用的一应俱全……其中甚至包括了两个沙发靠垫——上次给窦寻搬家的时候忘了买靠垫,他足足惦记了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