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窦寻是个男的。 “同性恋”这三个字对于徐西临来说,跟听说“月半弯”里有嗑摇头丸的差不多,都是离的很远的都市传说,他从未想过和自己会有什么交集。 徐西临好几天没睡好,琢磨怎么处理这件事,他只要不耍混蛋,还是能处事的,知道中间那层“窗户纸”绝不能破,只要不破,他就有回转的余地。 徐西临胆战心惊地回避着窦寻时有时无的暧昧,躲了一个多月,发现窦寻居然对此毫无所觉,态度依然照旧,也是服了。 于是借着六中专门给家长开的“高考志愿集训”时,他迂回地给窦寻下了一剂猛药。 “可能快报志愿了。”徐西临装作无意中提了一句,他们这一届是先报志愿后考试,成绩都得按照历史数据度量着来。 窦寻眼睛“刷”一下就亮了,就差把“来我们学校”的宣传标语顶在头上。 “我没想好是留在本地还是去外地,”徐西临不看他,自顾自地说,“外地的学校性价比高一点,可以报个稍微好一点的,本地的可能就得降低要求了,不过我还得照顾我姥姥,当然还是越近越好……” 窦寻没料到他一点“好高骛远”的心都没有,愣住了。 徐西临这才看着他笑了一下:“你不会还想说服我报你们学校吧?那不现实。” 窦寻:“怎么不现实?” 高三最后一个学期开学,徐西临一个假期突击成果斐然,开学摸底考试就重新杀回了班级前十,之后一模,他的数学一枝独秀地拿了个满分,尽管英语拖了后腿,依然拿到了他上高中以来的最好成绩,全班第三。 “按一模的成绩,你英语只要能再多考十分就有戏。”窦寻语速飞快说,“你这种水平的英语提高还不容易吗?又没让你从一百四提到一百五,你只要肯下功夫背,能上个三位数就行,现在离高考还有好几个月呢。” 徐西临:“那也只是‘有戏’,没准我一模是撞大运,以后考不了这么多分呢?七……张老师都不会答应的。再说,你想让我冒着落榜的风险准备上高四吗?” 窦寻:“……” “你要真这么说,那我就报,往后是死是活我也认,”徐西临拿话逼他,“你说句话吧。” 窦寻张了张嘴,哑巴了。 “豆馅儿,”徐西临用一种缓慢而意味深长的方式,把自己斟酌了很久的话倒了出来,“很多时候愿望是美好的,现实是冷酷的,懂我的意思吗?一时的想法、一刻的欲望过去,然后怎么收场呢?你是想让我今年夏天顺利收场,还是准备给我收尸?” 窦寻无言以对。 徐西临头一次处理这么棘手的事,也不知道他听不听得明白,把自己说得一后背冷汗,他暗自忐忑了片刻,撒手放了最后一味药:“对了,余依然那天带来几张叶脉书签,挺好看的,我跟她多要了一张,夹你书里了。” 窦寻非常失望,没了闲谈的心情,转身走了。 他隐隐察觉到了徐西临似乎话里有话,但没反应过来。 直到这一天半夜三更,他才突然不知哪根筋接上了,从床上诈尸起来,开灯翻开了桌案上挂羊头卖狗肉的《龙阳史》。 见那扉页里掉下来一张精致的叶脉书签。 窦寻的心倏地凉了下去,呆若木鸡地在万籁俱寂中僵坐许久。感觉窗外的露水全都化成妖气,从窗棂门缝中渗透进来,在他身上凝成了厚厚的霜。 他自以为隐晦的试探,自以为不露形迹的接近,原来都被别人看在眼里。 他与这个世界从来都是两厢恶意,未曾和平共处过,一点连着心血的柔软方才初出茅庐,尚未来得及舒展,已经先迎头被泼了一碗冰。 窦寻木然地坐了半宿,在破晓时分,偷偷把他那张可笑的计划表撕了。 自那天以后,徐西临发现窦寻像是把他的话听进去了,不再越界,也减少了回家的次数,又变成了一周回来看一次,终于忍不住大大地松了口气。 两人安全地相安无事了一阵,徐西临还以为这事过去了。 谁知又出了意外。 那天正好礼拜六,窦寻一大早就接到杜阿姨电话,得知她要陪徐外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