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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


    徐西临短暂地犹豫了一下,只好默默地走过去。

    罗冰平视前方不敢抬眼,目光落在徐西临胸口的衬衫扣子上,眼睫毛剧烈地颤抖着,也不知道是紧张还是期待。

    吴涛:“你快点行吗?酝酿什么情绪酝酿这么长时间?”

    徐西临冲他比了个中指,然后虚虚地伸出手,像是拢住罗冰的肩膀,其实很小心地没碰到她,然后借着这一点遮挡,他低头借了个位,只摆个姿势就飞快地退开了,包间里灯光昏暗,离得远的人也察觉不出。

    罗冰回过神来,一时说不出是失望还是松了口气,她飞快地坐回自己原来的位置,有点恼怒地把方才起哄的女生一人掐了一遍。

    远处的人看不清,近处的当然知道怎么回事。吴涛刚要扬着嗓门广而告之徐西临作弊,就被徐西临一个警告的眼神瞪回去了,他这才有点从啤酒上头的兴奋里回过神来,想起罗冰脸皮薄,太过分也不好,于是默默闭嘴,酝酿下一个坏主意去了。

    徐西临一把揪住老成的衣领,将他的脑袋按在了沙发里,使劲揍了几拳:“你小心,以后别落在我手里。”

    老成不嫌丢人现眼地嘶声嚎叫,蔡敬则坐在一边跟着应景地笑,笑得很是敷衍了事,约莫连真皮层都没有触及。

    这一个学期,大家一直在帮他值班,加上平时零零散散的稿费和省吃俭用,蔡敬总共攒下了两千多块钱,这一笔钱对他来说已经足够把高三读下来了。他心情难得轻快,破例请假加入了班级活动,这会却忽然觉得索然无味起来。

    因为对蔡敬来说,罗冰是不一样的。

    班里的同学大多家庭条件都不错,只有罗冰和他同病相怜,她对他来说有种本能的吸引力。但是蔡敬不承认自己喜欢罗冰,也没有表露过一点,因为罗冰聪明漂亮,在还不知穷富阶级为何物的少年阶段,她喜欢上徐西临不算高攀。

    但蔡敬不一样,哪怕他的文章能写出一朵潇潇打马状元花来,高考也至多只能拿满作文那六十分,对上他那一塌糊涂的理科综合和数学,也是有心杀敌,无力回天。

    别人的前途是“敢问路在何方,路在脚下”,他的前途是超级玛丽里的移动板,非得挣着命去跳、去奔不可。

    所以喜欢谁都是不应该的,癞蛤蟆就该吃素。

    他只是时常在别人哄徐西临和罗冰的时候,心里常常“咯噔”一下。

    今天“咯噔”得重了,蔡敬胸口有点疼。

    徐西临没留意,他浑身尴尬地坐回窦寻身边,就听窦寻忽然开口说:“没劲,走吧?”

    徐西临不知道他怎么又烦了,然而这建议正中下怀,他一看表,也快十二点了,就说:“行,我喝杯水,这就走。”

    窦寻听了,立刻拎过一瓶冰红茶,拧开盖递给他,大有动作慢了就要给他灌下去的意思。

    徐西临无可奈何地接过去,窦寻已经归心似箭地站起来去拿他们俩的书包了。

    老成凑过来小声问:“窦仙儿怎么了?”

    “谁他妈知道。”徐西临心想。

    同时对老成顺口胡诌了一句:“困了,想回家了。”

    吴涛见缝插针地讨人嫌:“看看,都是你们玩不开,把咱们天才玩得都困了——赶紧再抽一轮。”

    吴涛这天晚上格外来劲,不知道是“成人仪式”刺激到了他什么,要消哪门子的闲愁,他很快闹闹哄哄地给每个人又抽了一次,徐西临无所谓地随便拿了一张,吴涛则把最后一张牌扣在了桌子上,对窦寻说:“我给你放这了!”

    窦寻拎着包在旁边等徐西临,没理他。

    吴涛的脸色沉了沉。

    这时,抽到小王的人已经亮了牌,顺口说:“三和七。”

    吴涛慢吞吞地翻开自己的大王牌,一脸恨不能昭告天下的作弊样,说:“你们别老报电话号码,也点个‘带人’的,让本王说话有点力度。”

    小王从善如流地改口:“那就三跟……国王老k?”

    老k叫了三遍,没人应,吴涛迫不及待地一步上前,翻开了放在桌上那张牌,然后他抬眼斜着窦寻:“大仙儿,你中了一个晚彩,玩完这局再走嘛。”

    徐西临怀疑吴涛根本就是发牌的时候看见了窦寻的那张,故意引诱小王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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