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眉心拧得更紧,抓起那只袖管垂下头就要用嘴去咬开—— 然他的手刚扯着那只打着结的袖管欲凑到他嘴边时,一只纤细白净的手伸进了他的视线里,抓住了那只袖子。 司季夏的身子猛地一抖,抬眸,冬暖故正站在他跟前,朝他微微一笑,而后将手里的食盒放下,用双手帮他慢慢解开了那个结。 司季夏没有拒绝,只是别开了头,不看她也不看她手中自己那只满是褶皱的干瘪袖子。 他的左手,紧紧握成拳,轻轻发颤。 她不是在方才看到他打水时已经转身走了?见了他如此丑陋的模样,她该是伤心绝望得后悔嫁给他后悔昨日在喜堂上写下那四个字才是,为何还会再到这后院来?为何还敢靠近他? 没有谁愿与一个残废过一辈子,她当也亦然。 司季夏的左手握得紧紧的,待冬暖故帮他解开了袖子上打着的结时,他冷冷淡淡地道了声谢谢,拿起他搭在一旁凳子上的斗篷作势就要离开,冬暖故却先他一步抓住了他的袖子,迫使司季夏不得不停下脚步看着她。 只见冬暖故用手指指灶台上盖着木盖子的大锅,司季夏稍稍松了左手的拳头,语气似乎永不会起波澜地淡淡道:“烧着水,阿暖姑娘昨日劳顿,当是需要泡个热水澡。” 冬暖故目光紧紧锁在司季夏的眼眸上,似要从他的眼睛看到他内心的真实想法,司季夏则是将他的右边袖管从她手中抽出,边往外走边道:“阿暖姑娘稍待,稍后我将水提到你屋里去。” 出了厨房的司季夏将斗篷重新披到肩上,他系肩带的动作很急却也很快,紧拧的眉心渐舒,好似有了这领斗篷他才能安心一般。 司季夏从前边小楼最左边的小屋里拖出来一只可容一人坐在里边的大木桶,将它拖进了冬暖故的屋里,而后开始为她从后边厨房提水来。 他只有一只胳膊,做所有事情都是不便的,可他却丝毫没有让冬暖故帮忙的意思,是以冬暖故只是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看着他就算行动再如何不便也不张口让她搭把手,看着他肩上那斗篷再如何碍事他都没有将它解下的意思,看着他的脸色愈来愈苍白,看着他的脚步愈来愈缓慢。 他来来回回共走了十一趟,先是提冷水再提热水,当他第十二趟提来热水时,他的动作已让冬暖故看出了极度明显的吃力,只见他的脸色煞白煞白,呼吸急促,便是连脚步都是虚晃踉跄的。 冬暖故知是他的身体负荷到了极限,这才站起身上前欲提过他手里的木桶,谁知她的手还未碰到木桶的提把便被司季夏用力一抬手中的木桶将她甩开。 桶里的热水洒了大半,泼到了司季夏的手上也泼到了冬暖故的手上,冬暖故定在了那儿,司季夏则是看着她怔了怔,随之快步走上前将桶里的水倒进浴桶里,转身看也未看她一眼便大步走出了屋子。 他并未走回厨房,而是回了他昨夜休息的旁屋,才跨进门槛便反手关上了门,“砰”的一声将背重重靠在门背上,双眸紧闭,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发白,额上有细细密密的汗珠正在沁出。 他的左臂无力地垂着,就像一只断了线的木偶手臂。 ☆、031、早去回(加更) 冬暖故除了喜欢与毒有关的事与物外,她最喜欢的事情莫过于安安静静地泡个热水澡,就如同现下这般,她坐在盛满热水的大木桶里,解下随意绾起的长发,任墨黑的长发铺散在水面上。 热水氤氲出的水气有些朦胧,冬暖故抬手轻轻摸了摸木桶边沿,还有些粗糙感,再看木桶的色泽,很是新亮,看得出这是刚刚做好还未有人使用过的。 冬暖故背靠着木桶往水里滑下一分,温暖的水立刻漫到她的下巴,掬了一捧水泼到脸上。 新的木桶,特意给她准备的? 他不愿碰她不愿与她同房甚至连话都不愿与她多说几句,却给她准备了妆奁准备了早饭甚至连泡澡用的木桶都准备了新的,司季夏……他心里想的是什么? 这个澡冬暖故泡得有些久,直到水温渐凉,她才起身出来擦了身子穿上干净的衣裳,六娘有给她准备颜色喜气的衣裳,然她还是选了一身素蓝色的衣裙,转身去找干棉巾来擦头发,发现床头矮柜旁竟多出了一个木架子,架子上搭挂着两条干净的棉巾,冬暖故走上前扯过其中一条,是新的,还能隐隐闻到桂花的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