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瓷如做人,细致踏实,无愧于心!” 进门就听见大掌柜在训斥下手,几个小伙子在练泥池里揉着瓷土,瞧见有人进来,立马昂起头:“掌柜的,有客。”那模样,似是许久没接客。 沈尽欢前世见吴掌柜的时候,他已是年过半百,如今提早了十多年,见着这般年轻的“老熟人”还真是有点陌生。 吴掌柜拱了拱手,从上到下打量了沈尽欢一番:“贵小姐来是做瓷器还是挑个花样赏玩?” 尚书府一贯推崇朴素简朴,除了祖母用的是顶好的釉瓷,其余各房各院都是用青瓷,甚至到阿爹的书房,用的都是竹木茶具。 沈尽欢自知时间紧迫,也不周旋,她知道吴家早年做的是青瓷,做工不比白瓷差,北燕大多制瓷商户在瓷种上用料上锱铢必较,出来的成品也大相径庭,青瓷简易,粗制滥造也是寻常事。 “吴掌柜,我要你一套青瓷茶具。”沈尽欢开门见山,吴掌柜稍作停顿,音量提了两档:“姑娘稍等,吴某这就取来一套。” 趁着空档,沈尽欢好好观摩了吴家制瓷坊最初的模样,比起同一时期的许氏制瓷,确实差了十万八千里,屋子小,处处是陶土样器。炉子里还劈里啪啦烧着一批。 记得吴掌柜说过,烧柴是成瓷的最后一道关键工序,厚薄不一易裂,火候不到质差,昼夜更替不可一丝懈怠方才出品。 练泥池里跳出来一个小伙子,赤着脚过来招呼:“姑娘是小店这两个月来第一位客人呢,我们吴掌柜最擅长做青瓷了,您可得好好品品。” 对是沈尽欢来说,这些都是客套话,这小伙子一抬手,沈尽欢便知他下一步动作,是推荐成品。 “做泥的!看见一个白脸瘦青年没有!”是木作坊的大块头! 方才笑熠熠的小伙子突然一脸不耐烦:“没有,什么白脸瘦青年,没看见没看见。” 大块头哼了声鼻气,转身走了。 “这大块头怎么这般凶神恶煞!怪怕人的。”之彤靠紧了沈尽欢,这样拖下去,恐怕找不着时机去南街啊!想着,之彤扶沈尽欢的力道变重了些。 沈尽欢感到痛,扭头见之彤五官拧在一起,十分痛苦的样子,又见之彤眉眼一动,心下了然,故意问道:“之彤可是不舒服?” 之彤此刻还是有些紧张。 “嗯...嗯!姑娘,奴婢想出去方便一下。”可怜巴巴地瞥了一眼芷儿。 沈尽欢强装担忧,先一步抢了芷儿地话:“这般难受?那你快去,我有芷儿在这!” 芷儿皱了皱眉头道:“快去快回。” 之彤如得了圣旨般跑了出去,沈尽欢自是知道她干嘛去,暗自窃喜。 芷儿刚又准备说话,吴掌柜拿了一套锦盒出来:“请贵小姐过目。” 果然是吴掌柜的手笔,青瓷的光泽度比得上白瓷,素净里透着一丝高雅,一点不输制瓷大户。 “府里向来俭约,阿爹更是讨厌金杯银盏,从前府中的青瓷样式老土,且用了多年,这次干脆多做几套,款式做工如此神工想必阿爹也不会说什么。”沈尽欢取了锦盒里的一个茶盏反复看着。 芷儿听出了其中意味,这三姑娘今日看来就是奔着吴家这个小作坊来的。再看这做工,明眼人一看便知是上等货色。 沈尽欢试探地看向芷儿,芷儿点了点头:“三姑娘眼光总是好的,看这时辰,大姑娘那儿大概已经差不多了,咱们便去请了她来,可好?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