吗,装不下去了吧。 李肃眼里的笑意退了下去,他道:“你永远学不会听懂我说的话,王承柔,你是不是忘了,这一世你在乎的人可都还活着,从谁开始好呢?” 王承柔笑了:“这就对了,这才是你,我们就该这样说话。”说着她收了笑,厉目瞪向他,口中冷言道:“臣妾不敢,陛下恕罪。” 没行礼,恭敬全无,语气里满满的讽刺意味,但同时也是鲜活的,充满斗志的,李肃本就没有多少的怒意一下子消了下去,他甚至内心深处涌上来一股愉悦,最怕她意志倒塌,重蹈上一世的覆辙。 李肃忽然松开王承柔,他喉结滚动:“我还有事,你自己进去吧。” 这种状态很好,李肃很珍惜,不想逼她太紧,今日到此为止最好。他最后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精神与身体都处在高度紧张状态中的王承柔,一下子泄了劲儿,她看向李肃离去的方向,同时也看到了守在门口的管青山,李肃停下脚步对他说了什么,管青山低头领旨。 他并没有随李肃一同离去,而是依然站在元尊殿的正殿门口,像个守门的石墩,一动不动。 王承柔大步向管青山走去,她来势如风,一边快速地迈着步,一边大声地问:“阮雯呢?我女儿在哪?还有清心?” 管青山对王承柔的态度比以前更恭敬,这才是他真正对主子的样子,他道:“贵主不用担心,阮嬷嬷正在照看小主,清心也在,嬷嬷照看孩子的本事您是知道的,小主有她护在身侧,必不会有事。” 他想起正好有事要禀报,他接着说:“清香姑娘还有您府上的奴婢,主上已经接进宫来,马上就会到元尊殿侍候的。” 王承柔不言,管青山也不敢抬头看,王承柔把目光从他身上移开,她望向这大殿内外。 元尊殿,皇后所居的宫殿,大气空旷,富丽堂皇,如今她一人站在这里,左右皆无她心念之人,空空如也。王承柔整个人、整颗心也是空的,空的她难受,空的她害怕。 她慢慢地走回殿内,这里的一切她都是熟悉的,虽然上一世她没有做上皇后,没有住在这里的资格,但每日的请安以及所有年节需要庆祝的贺仪,大部分都是在这里举行的,王承怎会不熟悉这里。 内室里,还是那个样子,哪怕赵涌彦没有皇后,这里一直空着,也不会与上一世喻哲儿住时有什么区别。皇后的居所不能动,这里要配什么装饰,什么器具,都有定制,这也是李肃刚才所言的意思,他给了她大动这里的权力,可又有什么用呢,这里现在只有她自己,连喻哲儿都无处寻。 当年她在这里与喻哲儿斗得要生要死,难道现在还要与李肃继续斗?她拿什么斗,她的孩子与父母亲人都在新政权、新帝王的手掌之下,李肃一覆手,可以随意拿捏。 “姑娘!”清香的声音忽然出现,王承柔看着清香朝她跑过来,并抱住了自己。 从没有想过,她们会这样重逢在宫里,王承柔一时没有适应过来。清香在说:“所有人都没事,容静居的人全都过了来,我们在宫外还见到了候爷、夫人,还有大公子,他们也都没事。” 清香说着,环顾四周,她问:“姑娘,小姐、清心与尚儿呢?” 王承柔慢慢回过神来, 清香带来的是好消息,她在乎的人都没事。她道:“眠眠被阮雯照看着,清心也在,尚儿……” 王承柔这才想起这个孩子,她最后有关他的记忆,是他伏在张宪空马背上的样子,他艰难地保持着不让自己掉下去的姿势。 “尚儿走了,跟北军走了。”张宪空会给那个孩子找个归宿吧,平安安稳地长大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清香大大地舒了一口气:“真是太好了,所有人都平安无事。” 王承柔听到这句话,脑中“嗡”了一下,她忽然意识到,何止是云京城的她身边的人都平安,就连逃出云京的张宪空也是毫发无损,李肃明明可以乘胜追击,把北部这一支力量消灭掉,以绝后患,可他却没有这样做。 他为什么不这样做?他在顾忌什么?一个想法闪入王承柔的思绪中,他莫不是在……顾忌她? 李肃这样杀伐绝断的人,竟在攻入云京收囊皇宫的时候畏手畏脚了,是在怕若是杀了她在乎的人,若是让她觉得这些人的死都是因为她,而恨他而自暴自弃吗? 李肃何尝是在乎这些的人,上一世还不是把她整个冼尘殿都血洗了,等等,是不是正因为上一世这些事,才令他在这一世改变了行事方法。 王承柔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否则不能解释李肃的行为逻辑。若真是如此,也许事实并不像她想的那样,她或许有资本与李肃一斗。 王承柔对清香道:“不是所有人都无事,赵陆现在还生死不明。” 清香:“不能吧,我听侯爷说,新帝大赦官员,愿意归顺的,即日入朝,不愿意的,不牵连身家性命可以归乡终老。赵大人就算是一身忠骨,也是可以归乡的。”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