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吉就站在导购身边,第一次听到有人喊她“宝宝”,不禁小脸微红。 段章看了眼阿吉,又转向眼睛一直停留在衣服上没离开过的司年,问:“阿吉几岁了?” 阿吉连忙抢答:“七岁,阿吉七岁了!” 司年淡定地复述一遍:“七岁。” 旁人看不到阿吉,更听不到阿吉的话,但段章是个例外,因为司年牵着他的手,又给他开了天眼。 也就是在这时候,导购才看到了他们牵着的手,内心波涛汹涌,表面微笑依旧:“真是个可爱的名字呢,七岁的宝宝最适合穿我们品牌的衣服了,请到这里看。” 阿吉紧紧跟在后面,不好意思地拉着司年的衣摆,小声说:“大人,她夸阿吉可爱。” 司年不予置评,倒是段章趁着导购没注意,对阿吉说:“不是她夸你可爱,而是你本身就很可爱。” 阿吉绞着衣服,又欢喜又觉得难为情:“真、真的吗?” “真的,所以下次别人再这么夸你,你只需要保持镇定,点点头就好了。” “好、好的。” 阿吉又开始结巴,因为他觉得这是个艰巨的任务。 只有司年体会到了段章的用意,他竟然是在教育阿吉。但教育一个迟早要去投胎的生魂是不必要的,进入轮回,一切都将重新开始。 段章似是看出了他的疑问,微笑道:“我只是在想,如果我有一个孩子,我会希望他是什么样的。” 希望他宠辱不惊、洒脱豁达,不必多出色,但要是个自信的人。只有这样的人,才能拒绝这世上绝大多数的诱惑,无论身处什么样的环境,都能长成一棵翠柏青松。 这是章女士的育儿方针,在段章成年之前,她出现得还是很频繁的。不得不说,段、章两家的人里,对段章影响最深的还是她。所以段章想,如果他有一个孩子,他应该还会用章女士的方法来教育他(她)。 章女士是一个传奇的章女士,搞得司年都有点想见她了。 两人说悄悄话的时候,司年已经挑好了衣服。阿吉自己其实没有什么意见,因为他觉得每一件衣服都很好,都是他从没穿过的,比从前那些富家少爷们穿得都还要好。 “大人,阿吉只要一件就可以啦。” “阿吉,太节俭不是好事。”司年也趁机小小地教育了他一下,而后拍拍段章的肩,说:“你爹有钱。” 阿吉眨巴眨巴眼睛,看看司年又看看段章,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脸红到快爆炸。一直到走出店铺大门,还在傻乐,看得段章在心里直摇头。 这孩子不用教,没救了。 坐电梯的时候,电梯里只有他们三个人。司年便干脆利落地用法术把衣服烧了,顺道还把店家送的头绳也给捎上,让阿吉把他那狗啃的头发给扎起来。 阿吉换衣服,丝毫不需要活人那么麻烦,自带一键换装模式。头发扎起来也很方便,只需要头顶扎个小揪揪,狗啃的头发自然就变得可爱起来。 电梯门再次打开的时候,阿吉就从一个寒酸的民国小报童一跃成为了穿着背带裤脚踩英伦小皮鞋的时尚小达人。 司年点头表示满意,但他看着阿吉空空的耳垂,又觉得差了点什么。身为一个出身鹤京的男妖,老祖宗留下来的传统不能忘,既然阿吉进了他家的门,那当然也要听他的。 于是十分钟后,一人一妖一魂又进了一家珠宝店。 司年终于体会到了一丝养小孩的乐趣,当然,这主要是因为有钱。有钱就可以买买买,有钱就可以随便逛,外加买一大堆不在计划中的东西。 “你怎么都挑我的?”司年屈指敲了敲玻璃柜台,挑眉看着段章。从他挑的这些东西可以很容易看出段章的品味来,他就不喜欢简简单单的款式,骚气得很。 “这些都很好看。”段章答非所问。 旁边的阿吉不是很懂这两位便宜老爹的情趣,懵懵懂懂地附和着点头,也不知道这些闪亮亮的碎石头究竟值多少钱。 “那你可以自己戴啊。” “我不合适。” 段章自己是不戴首饰的,但他出去谈生意的时候,通常会戴一枚黑色的宝石戒指。这是他思考时的小习惯,手里总得有一个把玩的东西。 司年曾问过他:“北京人都喜欢盘核桃,你怎么不干脆盘俩核桃?” 段章答:“年轻人总要与众不同一点。” 事实上段章也曾盘过核桃,刚退伍那会儿,为了压一压身上的血腥气,他戴过一段时间的佛珠,手里揣俩核桃,再戴副金边眼镜,颇有点京城贵公子的范儿。 没过多久他去参加一个本地商界的座谈会,各位前辈们都来了,十个人里有九个都在盘核桃,那场面实在有趣得很。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