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询问,左卿辞先开了口,“不要管什么御令,尽快远离西南。” 左侯的眉宇沉敛了一下。 左卿辞简短的述完武卫伯府所见,道,“时奕倡狂无状,必是知道你在路上就会受到袭杀,根本到不了益州。就算目前逃过一劫,待不死泉这个诱饵搅乱西南,时奕就会拥兵而反,杀尽益州的朝廷大员,你羁留在此处就是自寻死路。” 左侯沉吟片刻,反是笑了。 左卿辞越加凝重,“别以为这是危言耸听,六王要借西南做局,益州不过是个开端,中原必然还有策应。朝中能统兵打仗的重臣有几人?此番钦点你巡视,一定是有人暗中推动,想在路上将你除去,避免将来掣肘。” 左侯问的毫不相关,“你是为此而赶来益州?” 左卿辞满腹说辞给问得一滞,顿生恼意,“我只是不想有人稀里糊涂做了枉死鬼。” 左侯重新打量儿子,生出了几分感慨,“我以为唯有我死了,你才更为称心。” 左卿辞默了一瞬,侧过了头。 左侯的神情温和下来,有些欣然,“你变了一些,是因为那个胡姬?” 左卿辞没好气道,“与她无关,毕竟父子一场,提醒几句罢了。” 他语气不佳,左侯不甚在意,又道,“这次遇上苏侠士与琅琊郡主,听说了一些事,那个姑娘确是不同寻常,你打算如何待她?” 左卿辞正是烦乱,闻言冷下脸道,“我自有分晓,不劳他人过问。” 左侯知他任性不羁,劝多了适得其反,没有再谈下去,“我派人送你回中原,要是将来时局大乱,你就在方外谷避一避。” 左卿辞听了他的言语,心火顿起,“你还念着那些忠君的鬼话?当年无端葬送了母亲的性命,仍不够让你清醒?” 左侯一喟,“祸乱一起,殃及的是黎民百姓。” 左卿辞毫不掩饰讥诮,“那是应德帝的天下,你披肝沥血打出边境安宁,他转手去了你的兵权,毁了你的妻儿,到如今你还要护他的子民,山河万里,与你何关?” 这话已近叛逆,左侯拧眉不语。 左卿辞冷笑,“我就知道让你到西南必定有诈,却没料到他们这般急切,要不是巧遇正阳宫的人,你此刻还能有命在?时奕听闻你在城外拥兵而待,立刻要将我扣为人质,如此蠹虫也能食禄享恩,窃踞高位,究竟是谁之过?” 左侯也不争驳,只道,“一个武卫伯还奈何不了我。” 左卿辞索性说得更直接,“六王难道只有这点手段?他以不死泉为饵,加上武卫伯的助力,被引到西南的青壮一个都走不掉,楼船沿水路直逼金陵,朝廷唯有仓促出兵,等军队启行,金陵空虚,六王趁势发作,届时旧帝暴毙,新帝登基,大军掉头也救之不及。” 案上的铜虎镇纸泛着冷光,左侯长久的静默。 左卿辞嘲道,“在想化解之策?六王圣眷正隆,手段又极缜密,根本拿不到实据。刺客是来自威宁侯身边又如何,谁都知道他已经瘫了,能谋划什么?稍加辩白都不会有人信,反显得你别有用心,更别谈用此事牵出六王,应德帝只怕还要治你个诬告皇亲之罪。你什么都不能说,只有推称伤病不能成行,袖手事外,让六王与天子去争,管他谁胜谁负,若是金陵遭逢兵灾,我自会设法将晴衣与姑母带出来。” 营帐外有都尉来报,打断了父子的对谈。 左侯没有再说,道,“我让人收拾一间军帐,你先休息。” 左卿辞烦乱之际,苏云落同样不安。 这次给师父撞了个正着,左卿辞又不在身侧,纵然有师娘在营帐中陪伴,她依然惶恐,说完近些年的经历,什么勇气都没了。 苏璇在慢慢的打量,他的小徒弟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