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阳宫的人,要是胆敢纠缠有夫之妇,正阳宫的掌教绝不会宽容,不然等告到御前,受惩的可不单是他一个!” 阮凤轩难得如此坚定,齐慧儿不好多再说,唯有选择了沉默。 一夜之间,阮静妍从主人变成了囚徒。 随身的侍女均被撤换,一张张脸孔异常陌生,稍有不同的举动都被人奏报兄长,院落内外的仆妇日夜不离的看守,而这一切,仅是因为她爱上了一个人。 最初的激动过去,她的心渐渐沉定下来,一场佯病给了她艰难的历练,也让她成了一粒坚韧的种子,学会了静默的深埋,孤独的等待。 这次她等待得比预想中短,两名侍女忽然无声而倒,苏璇揭开瓦片自梁间落下,关切又疑惑,“奴奴,怎么回事,你竟被关起来了?” 话未说完,阮静妍已扑进他怀里,紧紧搂住了他的腰。 苏璇原是接了急讯要离开琅琊,前来与她道别,一入府发觉她所居的小楼空寂凌乱,下人都不见了,寻了半个府邸才探出她的所在,此时见了情态也猜出来。“他们知道了?” 苏璇怜疚的拥住她,见佳人泪眼朦朦,格外不忍,“是我不好,让你受了指责,我这就去见你兄长。” 阮静妍本不觉得伤悲,见了他突然心酸起来,委屈得止不住泪,可放苏璇去解释,阮凤轩更会火冒三丈,还不知说出何等难听的话,她哪肯让心上人受气,一径抽泣着摇头。 苏璇明白她的心意,安慰道,“不妨事,随他要骂要打,我不还手就是。” 爱人的胸膛温暖而坚实,仿佛能抵御一切恶浪,阮静妍平缓下来,幽声道,“没用的,哥哥在气头上,什么也听不进去。” 苏璇虽知无用,也不愿让她一个人生受委屈,“那也不能关着你,我去和他谈一谈,实在说不好,我就把你送去荆州,在你姐姐那边避一避,请师叔替我正式提亲。” 阮静妍听他提到亲事,不由自主的红了脸,泪也停了,“我没事,成亲——眼下不成,我还要替父亲守孝。” 羞怯带泪的清颜越发动人,苏璇忍住拥吻她的冲动,“我知道,总要先给你家人一个交待,迎娶当然是在你孝期满了之后。” 阮静妍清楚兄长决不会对苏璇允婚,正式的嫁娶几近无望,但这一时刻,爱人的担当与承诺让她异常温暖,获得了极大的安慰,平静下来想了一想,还是摇了摇头。 苏璇有些急了,扶住她的肩,“奴奴,江湖消息传异地有帮派危急,必须赶去救援。我一走,你在家中如此境地,我怎么放心。” 阮静妍险些就要应了,然而终是忍着眼泪道,“父亲刚过世,祖母也病着,不能再受任何刺激,此时离家会影响家族声名,我不能太过自私。” 苏璇待要再说,阮静妍将他的掌心贴在脸上,颤声道,“家族于我有生养之恩,我却拂了家人之意,终是有愧,至少要将孝期守完。反正这段时期哥哥也没法做别的安排,其他的我都能忍,过了三年我就随你走。” 掌心的娇颜温软香腻,一如她敏感娇柔的心,苏璇几乎不忍释手,“这样被关着如坐囚牢,你怎么熬得过,万一三年内他替你许了人,又该如何?” 阮静妍含着泪,努力绽出一丝笑,“我就当自己还是傻的,你得空的时候偶尔来看看我就好。至于许人,近期是不会的,况且也得祖母点头。” 她明明娇弱之极,受了这般委屈,却依然为家人着想,不愿依赖他,苏璇感动而怜惜,低叹一声,替她拭去了泪。 -- 第61章 良言谏 尽管阮静妍不愿牵连爱人,苏璇仍是去见了阮凤轩。 这场会面当然不算愉快,阮凤轩色厉内荏,心底实在发虚,直到见对方克制有礼,并无动手之态,才敢狠狠的斥骂挖苦一番,出了一口气。 苏璇不在意嘲骂,但见再说下去并无意义,长揖一礼道,“世子见谅,我与令妹情意相投,绝非儿戏,纵有不当,责任全在苏某一人。令尊不幸辞世,我敬令妹一片孝心,甘愿等三年期满,请世子不要将她送往别处,也万勿迁怪于她,不然天下再大,我终能寻到,届时定会带她离开。” 阮凤轩被这一番话气了数日,齐慧儿劝了又劝,到底不安,还是在迎娶前将消息透给了阮静妍。 “……你哥哥是为你着想,威宁侯与你熟识多年,从来亲厚,必会善待你,将来所生的孩儿也是天生尊贵,一世的体面。要是嫁给江湖人,不单自己受苦,子女也不得好,妹妹不知世事,把情爱想得太好,终是要后悔的。” 阮静妍一言不发,清颜惨白如霜,竟无一丝血色。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