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撩起。 一时间,他怔住了。 「伯母好,」俞韜没注意到这些,他蹲下来,手指轻轻虚描着墓碑上头深深刻着的沉薇薇三字,「咱俩以前见过几回,我记得您还抱过我来着,夸我好看,比龚讳刚生出来那皱巴巴的猴子模样漂亮许多,说想要我这么个儿子,」他将他手上抱着的百合放在墓前,低声道:「现在我的确成了您儿子,不知道您会不会开心。」 俞韜回头看着还兀自呆立着的龚讳,心里又补了一句,虽然您儿子嘴上欠抽讨人厌,但他还是希望能得到您的祝福的,总归是……他的错,是他先撩拨的他,希望您别怪罪龚讳。 龚讳一个人这些年真的不容易。 怪让人心疼的。 又一阵微风吹过俞韜头顶。 这感觉就像有人站在他身前轻轻摸着他的头一样。 俞韜也怔住了,跟龚讳一样石化,呆呆地蹲在墓前,好久,他才笑着摇头准备站起,转头却见龚讳站在他旁边,微微弯腰,伸出了手。 俞韜将手递给他,借力站了起来。 龚讳也将手中的百合放在墓前,朝俞韜侃道:「宿醉还没退啊?蹲着都能出神。」 俞韜破天荒地没懟他,只嗯了一声,淡淡道:「是啊,所以要男朋友抱抱,」说着,他便上前拥住了龚讳,微微屈身,将头搁在他颈窝,手轻轻拍着男朋友的背,「那你呢,也是宿醉?刚刚怎么也傻站在那儿?」 龚讳原先身子有些僵硬,被俞韜这么一下一下轻拍,渐渐放松了下来,回拥住他家贴心又可爱的鱼汤,声音微哑,「我刚刚觉得我妈好像摸了我的脸,我原本还以为她会扇我巴掌。」 「我也觉得伯母好像摸了我的头。」 龚讳怒了,「她怎么能吃我男朋友豆腐!都一大把年纪了还吃嫩草!老不修!」 俞韜:「……」 话音刚落,便是一阵强风,龚讳放上的那束百合花被风一吹,一下便滚了好几米,两人闻声望去,见那束百合花越滚越远,几个呼吸间便快被吹出墓园了。 龚讳只好放开男朋友拔腿衝去捡,要不等会真吹出墓园给车辗了怎么办。 俞韜无语地看着墓碑,彷彿能瞧见一个娇俏可人的少妇,抱胸朝龚讳的方向哼哼直笑,他不知道这是巧合抑或真的是……伯母显灵,他看向捧着花差点被路上的石子绊倒的龚讳,乐了。 越看越乐。 龚讳气喘吁吁地将那束染了尘灰的百合扔到墓前,瞪了墓碑一眼,嘴唇不断翕合,似是想骂粗话但又不敢骂出来般,最后,他只憋出了一句,「操!」 「哎哎,」一旁突然响起了一道声音:「怎么在你妈面前骂脏话呢?」钟醉拎着一篮水果走了过来,见龚讳和俞韜都在,其中一个小兔崽子看上去还特别狼狈,他不由得乐了,「来给你妈扫墓啊?怎么扫成这样呢?」 俞韜估计是心情好,也或许是因为钟醉是龚讳长辈,嘴角噙着一抹笑,口气几乎能称得上温和,「他骂伯母老不修,刚刚给教训了正气着呢。」 钟醉嘖嘖了几声,不予置评,「是说你笑起来那啥还真挺好看的,以后得多笑笑,给龚讳那混球多笑出几个情敌来。」 俞韜看着濒临崩溃边缘随时能蹦起来打长辈的龚讳,收起笑意,摇了摇头,语气依然温和,「有他一个折腾我就够呛了,再多消受不起。」 龚讳瞪了钟醉一眼,示威地牵起了俞韜的手,哼道:「那是。」转头又因为俞韜的话听着顺耳,咧着嘴朝男朋友傻笑直乐。 俞韜觉得该找时间帮男朋友约一下精神科门诊,不知道这傻病能不能治,他垂下眼,视线落到了他俩相握的手间,凝在了那两圈比玫瑰还要艳的红线上。 红线交织穿错间,中央串着的那颗玻璃珠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折射出了抹虹彩似的光。 光照在玻璃珠上,映在了他们眼底。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