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人?”刘泠听到小罗的疑问声。 沈宴的声音就在她头顶,淡漠极了,“没事,你们去看吧,做好记录。” 沈宴把刘泠带出了御花园,才放下了挡住她眼睛的手。刘泠抬头,正想给他一个感动的亲吻。就见他垂着眼,给她一个毫不留情的训斥,“明知道自己不敢看,还跑过去做什么?等人欣赏你那鬼一样的脸色?或者怀疑是你谋杀了淑妃?” “……你真会开玩笑,我都不在现场,难道我会巫术,于千里外杀人吗?”刘泠不服气。 沈宴看她,“如果我要对付你,巫术这个理由,我未必不会用。后宫最忌讳的就是这个,就算你有一点嫌疑,我也能让你永世翻不了身。就算你是公主,也没用。” “嘤嘤婴,”刘泠投入他怀抱,“谢夫君不杀之恩!你不是我的敌人,真是太好了。” 沈大人总是恐吓她! 但同时,她也从沈宴话中得到提示:真正有权力的人,想要杀一个人,什么法子,他都会利用。 她更是后知后觉地发现:小锦恐怕真的凶多吉少。 死了一个皇七子,本已是死罪;现在连淑妃也死了,想翻供的证据彻底没了,徐时锦还要背负一个间接杀人的过错。两条人命,全都算在了徐时锦头上。 “沈宴,”刘泠慢慢道,“我想和小锦见一面,可以吗?” “……可以。”沈宴稍犹豫,就为妻子开了这个后门。 徐时锦谋害皇子一案,主审是宗人府,就算是锦衣卫,就算是公主,想进去探望,也不是简单的事。沈宴为让刘泠进去,很是花了一番功夫。幸亏刘泠是公主,又是一个弱女子,不会有威胁,宗人府才放行。 徐时锦被关在牢狱的最里面,铁栏坚固,手脚俱是锁链。 刘泠见到一个白衣姑娘,纤细瘦弱,抱着双膝坐在墙角。铁链那么重,扣着她细瘦的手脚,莫名让人心酸。到了午膳时间,外面关押的犯人吵嚷声传进来,徐时锦只垂头静坐,似已与现实抽离。 刘泠叫了她一声“小锦”,泪水已经涌出。 徐时锦抬头,看到栏杆外的刘泠。她微微笑了一下,依然雅致温柔,“阿泠,你来啦。我就知道,你会来看我的。” “……小锦,你那么聪明,你怎么把自己弄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刘泠蹲下,手扶着冰冷的栏杆,咬牙,“我会想办法救你的,我一定想办法。” 徐时锦靠着墙,笑容温又淡,“不用了,我想我出不去,也活不下来了。” “为什么这么说?”刘泠皱眉,“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小锦,你要告诉我。只有你无保留地告诉我,我才能想办法啊。” 徐时锦沉默半天,忽然道,“前天、昨天,我都没有收到他的礼物。我想今天也不会有了。前天没有礼物的时候,我就应该猜到会出事了。” “他?谁?”刘泠思绪在脑中转了一圈,惊问,“你指的是太子?!”她怒站起,“徐时锦!你到现在还执迷不悟吗?你以为他还会管你吗?!” “我知道啊!我知道他不会管我,我还知道是他要杀我!”徐时锦叫道。 她头伏在膝上,突地开始哭泣,“这么多年了,他每天都送我礼物。他忽然不送,就是要放弃我的讯号了。我错信他,我以为他只是不要我而已,我以为他只是要娶别人而已,我不知道他不要我,是要我死的意思啊。” “当我认为我可以得到他的时候,他放弃了我。当我刚刚开始原谅他的无情时,他就要杀了我。” “六年!整整六年!一天都没有断过,一点都没有!我从来没有害过他,我从来都为他考虑,我从来都想他心里有我,我现在才知道……自己错的有多离谱。” 每天宫门落钥时,他都会给她寄一句话,或一个小玩意。她爱慕了他很多年,这是撑着她熬下来的慰藉。这一天天黑,他再没有东西送给她。她常年活在黑暗中,她放弃了很多东西,只有他带来的那一点光明让她紧抓不放。当她无人可待时,便是永夜黑暗的到来。 她该选择什么? 她该选择什么?! 她心心念念的那个清朗少年,他在时光中变得面目全非。他是唯一,他是光鲜,他是她向往的一切,他也是原罪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