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一个摇着扇子乘凉的妇人看不下去了,“跟小孩子玩嘛,这么认真干什么。公子这么厉害,骗骗小孩子就过去啦。” 沈宴淡声,“我不拿这种事骗人。” 刘泠奇怪,“他为什么要骗人?” “……”多嘴的妇人被这二人相同的脑回路滞得说不出话,活得清醒理智而心性强大的人,是他们这种普通人理解不了的。 你看长乐郡主常常陷入消沉情绪无法自拔,但她能熬着这样的自己撑这么多年,还能去喜欢一个人,她的心脏无疑是强大的。 于是刘泠又自个儿去跟小孩子玩游戏,不再理会沈宴了。 沈宴就站在树下,撕下一把柳条,随意地编着一些小玩意,并用余光瞥一瞥刘泠:她看起来漠然得像块冰,跟谁说话都没有柔和过脸部表情,大家常因此判断她难相处。难相处吗?刘泠或许脾气暴躁,但除非你撞到枪口,或踩到她的敏感处,她正常情况下并不难说话。真正难说话的是他沈宴,但大家通常认为他是原则性强,而不觉得他不好相处。 现在看刘泠,她依然是没表情地加入小孩子的游戏,皱着眉听规则,这样的模样,很是可爱。 他十五岁的时候,已经加入了锦衣卫,拼滚摸爬,有自己的明确目标,并为此而努力。而刘泠的十五岁……她又在做什么呢?她在消磨自己的光阴,活得如此不开心。 到底是什么样的经历,把一个豆蔻姑娘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沈宴没兴趣去查,就算回到邺京,他也不会去主动调刘泠的卷宗。他只做自己认为对的事,对刘泠,也是这样。 这样的一个下午,把时间浪费在这里,看刘泠偶尔露出她这个年纪该有的少女情绪,沈宴觉得很是值得。 悠闲的时光并没有持续多久,沈宴身旁忽出现两名锦衣卫,向他报告进展,“沈大人,属下已经查明。刺杀锦衣卫的人,陆家可能有参与,而徐家……徐老将军确实不理会政务,宁州这边没有痕迹,他对此也一概不知。那几个有徐家痕迹的刺客,属下查实,有经过徐姑娘的手。若徐家真有参与刺杀,那负责人士,便该是徐姑娘。” 罗凡抱怨,“云奕是陆家那边的人,进京入诏狱,可能对陆家不利,这也能理解。但徐时锦这女人凑什么热闹?徐家向来明哲保身,她、她上面的那个人,现在也和锦衣卫无仇无怨啊。” 沈宴听着他们汇报,目光仍时不时看眼蹲着玩耍的刘泠。 罗凡注意到他的目光,跟着他看了半天,眼睛一亮,“大人,要不请郡主帮忙吧?问题出在徐姑娘身上,郡主和那位交好的话,打探些消息很方便。她跟咱们这么久了……”沈宴平静地看他一眼,如有千山压下,让罗凡骇得喘不上气,只好闭上嘴。 “你们先回去,我自有安排。”沈宴打发道。 两个锦衣卫互相看看,当然无条件服从沈大人的命令。 等那些神出鬼没的锦衣卫突然出现又莫名离开,一旁纳凉的村里人都自觉地离沈宴远了些。总觉得这个青年身上有强大的力量,不是他们这些人应该接触的。 傍晚炊烟袅袅,红日西沉,好几个孩子都被家里大人喊去吃饭。村子里的烟像浓雾般,一家家,一户户,倦鸟归巢,人回家里,这里倒像是世外桃源般。 刘泠走向树下的沈宴,他伸手,把编好的一个草帽扣在她头上。 “给我的?”刘泠拿下,抚摸着,慢腾腾道,“沈大人这双手平常只打架杀人吧?忽然做这么平易近人的事,我受之惶恐啊。” “那回一个来。” “……沈大人,你是在向我讨要定情信物吗?”刘泠认真问。她蹙着眉琢磨,没错,沈宴其实已经送她不少东西了,一个镯子,一头已经死了的小猪,逛街时又给她买了一只簪子,再加上现在的草帽……她却如此大意,什么也没送过沈大人。 “你想多了,注意脚下的路,别摔了。”沈宴扶她一把。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