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生怕他被这古怪的老头儿抢走了似的。 “无知妇人。”连城老头儿呵呵一笑,语气平静而残忍,“你以为,你能给你的儿子带来什么好处,难不成就让他跟着你一辈子在街上讨饭么?就算讨到了几个钱,你们孤儿寡母还不是要坐吃山空,然后继续当叫花子?能被老夫选中加入‘青蔓’,那是这孩子的福气,可别因为你的见识短,耽误了他一辈子的前程。” “青蔓?”妇人喃喃重复着,并不知道那是一个多么可怕的存在。 “孩子,那你的意思呢?”连城走过去摸了摸小男孩儿的头,声音十分慈祥,“你是想跟着你娘一辈子当个叫花子,还是想跟着我去学本事,以后出人头地?” 小男孩儿想了想,然后很认真地说:“我不要当叫花子,很丢人的。” “好,有志气!”连城朗声大笑,牵起小男孩儿的手大步流星地离开,“走吧,孩子,我现在就带你去拜见少主,若是能被他看中,那你可就真的走运了。” “少主……”小男孩儿喃喃,仰起脸问,“他一定是个很厉害的人吧?” “那是自然。”连城得意地抚了抚胡须,“放眼天下,武功能胜得过少主的人,不会超过五个。” 小男孩儿点点头,目光中露出崇敬和期待的神色。 “阿福!”妇人唤着儿子的名字,急急追了上去,“阿福,回来,你不能跟他走!你不要阿娘了么?” 小男孩儿却天真烂漫地笑了起来,回头向母亲远远地挥了挥手,一脸兴奋地说:“阿娘,你不要担心,等我学到了本事,一定会回来找你的!” “阿福,回来!”妇人一边跑一边大声喊着,无奈长期饥饿之下身体实在虚弱,根本追不上那健步如飞的老头儿。 如血残阳下,那一老一小都走得飞快,转眼就消失在街巷尽头。 妇人气喘吁吁地追着,终于累得颓然跪倒,绝望地看着儿子远去的方向,心中忽然闪过一种不祥的预感—— 或许,他走的是一条不归路。 . 这一年正值突厥内乱,北方的大草原上风波迭起。 突厥三大部落拔悉密、回纥、葛逻禄共同攻打骨咄叶护,将其杀害之后,又推选拔悉密酋长为颉跌伊施可汗,回纥、葛逻禄分别为左叶护和右叶护。所谓“叶护”,即是突厥一种高官的称谓,地位仅次于可汗,一般多由可汗的子弟或宗族中的强者担任,父死子继。此时,突厥余众又共同推举判阙特勤之子为乌苏米施可汗,又以其子葛腊哆为西杀,掌控西兵的兵权。 李隆基曾遣使劝说乌苏米施可汗归顺大唐,然而这位心高气傲的可汗执意不从,于是,朔方节度使王忠嗣奉命在碛口发兵示威,乌苏米施可汗惊惧之下终于上书请降,却一直拖延着不来向唐军投诚。王忠嗣知其有诈,便遣使说服拔悉密、回纥、葛逻禄三部共同讨伐乌苏米施可汗。 大军压境,乌苏米施可汗败而遁走,国中顿时一片大乱。王忠嗣乘胜追击,擒获了乌苏米施可汗的大批部众。其余突厥贵族也纷纷携部众来向大唐投诚,抵达长安之后,李隆基亲自召见了他们,赏赐甚厚,并命人几日后在麟德殿备下盛大的宴席,准备好好款待这些远道而来的客人。 大唐诸位皇子亲王皆奉命参加酒宴,已经成婚的便也带着王妃同去。紫芝虽非正室,但因华妃刘澈命人召她入宫叙话,于是便也跟随盛王一起进了宫。李琦先送她去了刘澈的承香殿,然后才与杜若一同前往麟德殿赴宴。彼时众人皆已到齐,李隆基看着迟来的儿子与儿妇,慈爱地笑道:“二十一郎,你可真是好大的阵仗,我们这么多人都在等你一个。朕要罚你饮这一大杯酒,一滴都不许剩。” 宦官高力士亲自斟了一大杯酒,含笑送到盛王面前。 “儿臣遵命。”李琦举杯一饮而尽,然后翻转手腕,微笑着将空杯展示给众人看。 坐在西侧席上的一位突厥男子抚掌笑道:“好,盛王殿下真是好酒量,比起咱们草原上的男儿也毫不逊色呢。” “二十一郎,这位是突厥的西叶护阿布思。”李隆基指着席间的几位突厥贵族,一一介绍道,“这位是西杀葛腊哆,这一位是默啜可汗之孙勃德支特勤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