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碍事的。”武惠妃浅浅一笑,温柔的目光落在两个风华正茂的儿子身上,似是怎么看都看不够,“孩子们都长大了……见他们两兄弟如此和睦,臣妾这个做母亲的,当真是高兴。” 众妃嫔为讨好武惠妃,纷纷出言附和,赞扬寿王与盛王是如何的仁孝贤德、兄友弟恭。刘尚宫侍立在武惠妃身后,目光与李琦相触时,便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李琦会意,从身上悄悄取出一枚备好的药丸,再用衣袖掩口假装轻咳了两声,趁机将药丸吞下。 数十名歌姬舞女翩翩入殿,向帝妃施礼参拜后便开始献艺,歌有裂石之音,舞有天魔之态,*醉魄,冶艳无双。刘尚宫却无心观看,一双清明的眸子始终望向大殿左侧,牢牢盯住了那手捧酒壶的宫女赵五娘。宫中的膳食供给皆由尚食局负责,为防止有人下毒,菜肴呈给帝后嫔妃之前,都要由宫人先尝以检验是否安全。宴席上的酒菜自然都是经查验后确认无毒的,赵五娘若心怀鬼胎,就只能趁着为寿王呈送的过程中悄悄做些手脚。 果然,负责为寿王斟酒的宫人正是她。 赵五娘款款行至几案右侧,斟了一杯酒呈至寿王面前,狭长的凤眼中隐隐有锋芒跃动。不料,李琦却抢先一步接过酒杯,对她吩咐道:“你先退下吧。十八哥的酒,我亲自来斟。” 赵五娘心中暗道“不妙”,却也不能公然抗命,只得默默施礼退到一边,静观其变。李琦举杯轻轻抿了一口,又用自己的酒壶为李瑁斟了一杯,双手奉上道:“十八哥,请。” 李瑁见他今日举止怪异,心中不由纳罕,酒杯只放在唇边碰了碰,并未饮下一滴。几次出言试探,李琦却只是顾左右而言他,也不举箸,也不再饮酒。李瑁暗生警觉之意,兄弟二人彼此心照不宣,都不去触碰席间的酒菜,只聊些少年公子感兴趣的轻松话题。 张嫣嫣坐在忠王李玙身侧,见状不禁微微蹙起秀眉,凑到他耳边低声道:“殿下,盛王该不会是已经察觉到什么了吧?要不要我现在就派人过去,赶快让他们处理掉……” “无妨。”李玙淡淡一笑,用筷子夹了块鲈鱼放在张嫣嫣盘中,侧首在她耳畔轻声说,“消息不是已经放出去了么?况且,那赵五娘也的确是废太子的心腹,与咱们那是连半点关系都没有。放心吧,他们纵有天大的本事,也查不到咱们头上来。” 忠王妃韦珍就坐在李玙的另一侧,见二人言谈举止甚是亲密,心中顿生妒意,遂把手中玉盏往几案上轻轻一搁,沉下脸来低斥道:“张孺人,请你放尊重些!在大庭广众之下举止轻浮,哪里还有半分亲王侧室的样子?” 张嫣嫣忙敛容低首,不动声色地将眸中恨意泯于无形,恭声道:“王妃教训的是,妾知错了。” 一曲歌舞之后,又有两名身材壮硕的角抵士踏进殿来,表演相扑为晚宴助兴。武惠妃笑盈盈地为皇帝斟了杯酒,又转头对李琦说道:“二十一郎,这两位角抵士都是神策军中的壮士,相扑技艺尤为精湛。陛下知道你喜欢这些,特地为你准备的。” “多谢父皇……”李琦忙起身拜谢,然而甫一开口,额上便已渗出粒粒黄豆大小的冷汗,面色渐趋苍白,看起来甚是痛苦。 “二十一郎。”武惠妃关切地唤他,问道,“怎么了?可是觉得哪里不舒服么?” 李琦痛苦地蹙起剑眉,没有说话,唯有几滴鲜血从唇角缓缓溢出,代替了所有回答。 “二十一郎!二十一郎!”李瑁大惊失色,忙扶他在自己身边坐下,扬声对宫人吩咐道,“快,去请太医!” 麟德殿内一时乱了起来,两名角抵士也停止了相扑,默默退到一旁恭敬待命。太医署距此处甚远,一来一回至少也要花费小半个时辰,蓦然想起刘尚宫也精通医术,李瑁忙扬声唤她过来诊治。刘尚宫早有准备,只上前作势略一把脉,便立即从怀中取出一粒丸药喂李琦服下。 武惠妃心急如焚,疾步赶来守在爱子身边,颤声问道:“阿澈,他……他怎么样了?” “盛王殿下中了毒。”刘尚宫欠身回答,随后拔下发间银簪往案上的酒杯中一探,再取出时,银簪末端已是一片乌黑,“所幸殿下饮酒不多,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