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一只手把住石头,另一只手把住那小姐,两个人悬在半空中。那只猫盘在石头上,居高临下看我,眼睛里尽是蔑视。 这时候悬崖上很多人像是下饺子一样,扑棱扑棱往下掉。我往下看了一眼,下面的深渊简直黑的可怕,我不敢再看,怕丧失求生意志。 场面就这么僵持着,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已经没有人掉下来了。我的双脚在悬崖上找到了落脚点,然后用一只手艰难地攀爬,终于到了上面。那只猫一直在旁边跟着,并没有趁机会落井下石。 它的前世是高傲的银狐居士,实在不屑用那种小手段,它就是让我自己心服口服。 我好不容易爬到悬崖上,把小姐也拖上来,她已经折腾的奄奄一息,忽然哭了,无力地捶着我:“你救我干嘛,还不如死了得了。” 这时,我看到大火已经烧到了悬崖边,周围是烈焰滚滚,目光所到全都是火,连天空都没有了。而且大火烧过的地方,都变成了和下面一样的深渊,现在我们所在的悬崖边,已经成了大火中唯一的孤岛。 猫盘在我的旁边,舔着自己的爪子:“赶紧告饶啊,再不求饶你就会死,你不会以为这里的世界是假的吧。告诉你,在这幅画中死了和真死没什么区别,都是灰飞烟灭。” “你留在这里你也会死,你为什么不走?”我盘膝坐在地上,平静地问它。 那只猫颇有玩笑地说:“我想看看你告饶的场面,放心吧,你不会坚持到我无法脱身的那一刻。我要把你的丑样描绘下来,给青蛇看看,她以后就不会再烦我了。” “好吧,我错了。”我说。 那只猫冷笑着:“不要玩文字游戏,把话说全了,怎么错了。” 大火已经烧到了三米开外,滚滚热浪袭来,我说道:“我想求你一件事。” “什么?”那只猫问。 我看着身边昏迷的小姐说:“她是这个画中世界唯一的幸存者,你出画之后,想办法不要让她死去,把她一起带走。” 那只猫围着我转了两圈:“没想到你还是个情种,这么一会儿就爱上她了?这样的姑娘,我只要神通修得,随便一笔就能画出十个八个,带上她有何用?” 我盘膝坐着,看着大火纷飞:“这就是你的执着。银狐居士,你口口声声说要创造一个世界,却始终把这个世界当成一张纸。你也不要妄测人心,我对这个姑娘并无爱意,她既然是个有意识的生命,就不应该为我们的赌斗陪葬。” “你别在这装好人了,”猫冷笑:“死那么多人的时候你怎么没求情,偏偏到这个姑娘,你开始玩这个,伪君子。” “伪君子在于口不对心,而我心口如一。”我双手结莲花印在双腿上,微微闭着眼:“话已经和你说明白了,救不救这个姑娘就在于你一念之间。” “那你就跟着这个世界一起灰飞烟灭吧。”猫冷冷地说。 我道:“随着世界毁灭的不是我,而是我执。我放不下的只是一张纸,而你放不下的是挥洒这张纸背后的心。你出去之后,该放不下的还是放不下,该纠结的还是纠结。” 这时大火已经烧到了一米处,周围都是火海,猫在地上焦躁地来回转悠,它喵喵叫着,“怎么才能放下?” 此时生死关头,我倒是坦然,心念通透,“我执即是我,你放下了我,自然就会放下了我执。” 大火越烧越近,已经能感受到火苗子舔到脸了,就在下一刻,我忽然周身清凉,火苗的烤炙没有了。 我缓缓睁开眼,看到自己又回到了佛堂,猫趴在旁边的蒲团上看着我。整个场景像是从来没有变过,我扫了一圈四周的纸拉门,惊讶地看到,所有的画都已经没有了,纸都烧光了,只留下薰得漆黑的架子,幸好佛堂没有烧起来。 这只猫看看我,走到门边,拉开一道缝隙,外面吹进来一阵清风,扫去了满堂的烟火气,这时一张碎纸屑随风而飘,正落在我的手边,我捡起来一看,这是烟盒大小的白纸,周围被火烧成了不规则的锯齿形,在白纸中间,是一张丹青所绘,飘飘然的仕女图。上面的仕女深眸黄,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正是画中世界里幸存的那个小姐。 那只猫回头看着我,嘴角显出一丝意味深长的诡笑。 我拉开佛堂大门走出去,居然不知不觉过了一夜,清晨的太阳出来,整座院落沐浴在阳光之下,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那只猫并没有走,而是跟随在我的身边,这时有人跨过院门进来,正是青蛇师傅。她缓步走到我们近前,看看我,又看看猫,脸上难得出现笑意:“冯施主我说你今天怎么没有去泉水消业,原来是成功地捕到了咪咪,可喜可贺。” 那只猫对于青蛇师傅所说的“捕到了”,非常不满这个措辞,喵喵叫着。 “我可以见黄小天了吗?”我说。 青蛇师傅做了个请的手势,我们两人一猫出了后院,向前走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