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命先生看,先生怎么说?”张娥虽然听闻白苏称呼她为大娘有些不满,但还是认了,她心里头想,慕云华你这小子,姨妈为了给你踅摸好姑娘,连面子都不要了! 白苏有点怕了,看眼前的妇人一副要吃掉她的样子,她清了清嗓子,十分不自然。 “傻姑娘哟!算命先生说这对儿八字是几世修来的命中注定,是大错中的大对,是生死都不可分割的。”张娥姨妈越说越激动,她神色夸张,但却问心无愧,因为那个算命先生就是这么跟她讲的。她不懂卜卦,算命先生在口中念念有词的什么六十四卦三百八十六爻元亨利贞吉咎吝凶,她统统听不懂。但这句,她可记得真切。 白苏眼前一黑,若如卦师所说,她和这个素未谋面过的轻浮公子真有如此缘分,那真是她倒霉了。不过她更相信眼前的媒婆颠倒是非,粉饰过度,毕竟媒婆这种职业,就是以口才见长。白苏从前听说,戊庸有个媒婆,愣是把圆扁脸上的一颗大痣说成了天星映满月,英才坠凡尘! 后面的病人已经等的不耐烦了,白苏也不好意思直白催这个媒婆离开,只好咳了咳,算作暗示。张娥见不能久留,便站起身来,道,“既然姑娘不便出门赴约,那赶明儿我把那公子请来就是了。” 这原本是平静的一天,张娥的出现对白苏来说算是个不痛不痒,又有些诙谐的小插曲。然而,始料未及的意外,就在这样平静中突然到来。 “郎中!郎中!”一声急切的呼唤从白家药堂院外响起,紧接着就有一个年轻人冲进了药堂。他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到白苏跟前,“外头,外头有个病人,倒在地上了!” 大家见来人如此紧张,便料定那个病人一定病的不轻,一时间大家都拥着白苏向院外走去。白家简陋的门面外,大概二十余步开外的地方,一群人围住了一个躺在地上的人。白苏立刻奔了上去,边拨开人群边喊道,“借过,借过,我是郎中!” 人们都为白苏让开了地方,白苏冲到了最前面,定睛一看,眼前刹那间如雷劈过,轰的一声,让她几欲昏厥! 那地上躺着的不是别人,就是她的母亲,如玉! “娘!”白苏腿下一软,扑通跌坐在地上,她扶着如玉的面庞,“娘,你怎么了?你醒醒啊,娘!” 如玉双眼紧阖,额头滚烫,四肢却冰冰凉凉。她的脖颈和手腕上都起了通红的疹子,看上去像血泡一般。白苏去探她的脉搏,只觉得那跳动十分微弱无力,她顿时慌了,母亲究竟是怎么了! 这时候,青之从身后扶住了白苏的肩膀,他试图让白苏镇定下来,“二小姐,如玉姨娘一定是中毒了,当下之计是尽快解毒。” 是,是,要尽快解毒,白苏颤抖着双唇,声音都浮若游丝,“快,准备绿豆汤,加金银花,蒲公英。” 有两个好心的人帮助白苏将如玉抬回了药堂,白苏一直紧紧牵着如玉的手,悲伤的她已如泪人。待如玉在床榻上躺下后,白苏擦干了泪,仔细检查了一下她的身体,果然就如青之猜测的那般,母亲的脚踝处有一对啮痕,看来是中了蛇毒。蛇毒有许多种,有些蛇毒甚至可以致命。白苏见母亲的情况实在严重,决定为母亲立刻施针。 她的双指间已经捏住了一根细细的长针,白苏闭上眼睛,仔细回想着穴位要义。解毒一般取曲池,三阴交;呼吸困难取内关;牙关紧闭取颊车,合脊;昏迷取人中,涌泉。不知不觉间,她的手已经抖了起来。天啊,在此之前,她还从未对真正的病患施针过!想到这里,白苏愈发慌乱了,她难以自控的紧张,她怎么可以让至亲至爱的母亲成为她的第一个尝试! 青之一把攥住了白苏颤抖的右手,“二小姐,你不能乱。你乱了,伤的是如玉姨娘。” 青之说的是,白苏勒令自己停下一切胡思乱想。她深吸了一口气,腧穴定位后,已经找到了曲池穴的位置。 “二小姐,下针吧,你可以。” 白苏咬紧牙关,深知母亲病情危急,片刻不能耽误,便精准地施针下去。 最后,她针刺人中的时候,如玉终于醒了过来。围观的人们都开心起来,大家互相议论着,都纷纷赞叹着白苏的施针技术。白苏哪里还听得进去别人的话,她只死死握住如玉的手,鼻涕眼泪都流到了如玉的手上,“娘,没事了。刚才可把苏儿吓坏了。” “好女儿,不怕,娘没事。”如玉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她每说一个字,都觉得胸腔中仿佛撕裂般的疼痛,连口齿之间,都察觉到了越来越浓重的血腥味儿。如玉心中一凉,她隐约觉得,自己恐怕是没有救了。 这些天,白家药堂人手不够,她因为比较了解医药,便主动揽下了采药的活。白苏再三叮嘱她,只采那些容易采到的就好,她也确实听女儿的话,很多险峻的地方她都不去。而就算如此,她还是不慎惊到了躲藏在草中的毒蛇。 蛇毒何其难解,发作起来也是十分迅猛,如玉十分清楚。她担心自己随时会离去,而有些话她却还未向白苏交代过。末了,她低声在白苏耳边,道,“人好多,为娘想安静一会儿。”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