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身板瘦弱,一看就知道家里穷苦。“小根子!是我爹治好了你娘的病!你怎么能如此忘恩负义!”白苏已经无法控制自己,她死死揪住小根子的衣襟,猛力摇撼,“你们这些忘恩负义的!你们这些白眼狼!” 小根子被唬了一跳,他赶紧放下手里的蛋,“白苏姐——对不起白苏姐——家里穷得吃不起饭,只能接下这种事——” “以后你家里人再有病,不要来白家!白家伺候不起你们这些小人!”白苏是真的激动了,她一眼望去扫到了太多在白家药堂出现过的身影,这些闹事的人或多或少都受过自己父亲的医治。白璟悬壶济世,面对穷人有时候连药钱都不收,看起病来更是废寝忘食,她想不明白,这些人是如何对着恩人下得去手的! “苏儿。”慕天华揽住白苏的双臂,将她环在了怀里,“苏儿,苏儿……”他埋下头,紧贴在她的耳畔,除了唤她的名字他想不出别的办法。男子呼出的气带起了她的发丝,白苏满脸泪水,她不甘心地摇着头,“爹哪里做错了,为什么要让爹受这样的侮辱……白家哪里错了,为什么会惹上这样的恶棍……” “是,是,苏儿,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慕天华抚上她的头发,试图安定她的情绪。白苏缩在他的怀里,渐渐安静了下来,深深的无力感吞没了她。 县太爷已经派人团团围住了生事的人们,法不责众,他不能处罚这些为了闹事而闹事的人,只能挥挥刀片,把这些人驱走。生事的人见了佩刀侍卫,都怕惹祸上身,一眨眼的工夫,就都哄散着跑开了。看到白璟家人一身狼狈,始终瘫坐在地上的冯家老妇得意地大笑起来,“报应!这就是害了人的报应!” “住嘴!”白敛忍不住了,就算他身上挂满了蛋黄和菜叶,一片狼藉,他也毫不犹豫地冲到了冯家老妇的跟前。他蓄满了力,扬起右手,地上的老妇被吓得瑟缩了起来,又扯着妇人的尖锐嗓门大叫,“你想干嘛?你想把我也打死吗?” 白敛死死咬着牙,他的额上已经青筋暴起,周身都散发着愤怒的火焰。然而,他再怒再恨,他的巴掌最终也没有落下。年少的时候,他和邻家的孩子扭打在一起,彼此的鼻子嘴巴都打出了血,是父亲为他们俩包扎敷药。那件事后,白璟对他说过,“敛儿,你是有家教的孩子,可以愤怒,却不能伤人。父亲行医一生,最不希望看到的就是你出手伤人。” 虽然白敛拒绝行医,深深伤了父亲的心,但是父亲长久以来对他的教导,他却一直秉持为人生信条。他缓缓放下了扬起的右手,长叹了一口气,转回身去扶起了还跪在地上的父亲。 白璟将一切都看在了眼里,他默默忍受着这份侮辱,却还是由衷淡笑了出来。他不觉得辛苦,不觉得委屈,他看到自己的家人如此和睦,他的儿女如此孝顺,他真的别无所求了。他只是一个平凡的人,可以修身齐家就是他最大的愿望了。 衙门的守卫拎着钥匙给白璟解开了枷锁,县太爷也走了过来,“白老爷,发生这样的事是我们守卫不当,让您受委屈了。”这个县太爷与白璟的年纪相当,很多年来也久慕白璟高超的医术。今日之事,他虽然受到了来自赵将军的压力,但他的内心也相信,以白璟的品德,是万万不会做出害人之事的。 “爹——”白苏从慕天华的怀里挣脱出来,她不忍自己父亲身上挂着那么多秽物,立刻掏出帕子,为白璟擦拭了起来。慕天华远远看着,认出白苏手里用的正是那天他递给她的青白色帕子。她一直带在身上么……慕天华不由得心口漫上了一阵暖意。 白家一行人簇拥着白璟,一同离开了衙门。慕天华让平安牵着马车,他自己则步行着,遥遥跟在了白家人的后面。 他的眼前是那么亲昵的一家人,正房太太可以同姨太太和气并肩,嫡子嫡女和庶女三人就像同母所出的兄妹,白老爷在他们当中,是家庭的主心骨。思及自己家中,他与云华的母亲过早去世,其余的姨太太们争风吃醋,明刀暗箭不计其数。除了云华,他与其他弟弟妹妹根本无法走近。他实在羡慕,羡慕白苏有这样一个温馨多爱的家。他也想着,大概就是因为有这样美好的家,白苏才会是那样美好的人罢。 距离拉得远了些,慕天华才停下脚步,哒哒的马蹄声从身后响起。 “公子,不继续走了吗?”平安喝住了马,牵着马缰子询问慕天华。 一阵风起,慕天华微眯起眼睛,远处那粒背影越来越小,他转身利索跳上了马车,“不了。” 平安也坐回了马车上,他顿了顿马缰,骏马就悠闲迈开了脚步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