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身份证是真的,我查过了。”夏毅凡絮叨完,从酒杯下抽出那张身份证复印件,往吧台抽屉里放的时候又看了眼,一惊一乍道,“倪莱,柳市。柳市人?季爷,你老乡啊,认识?” 季随不留痕迹地从复印件上面的照片移开眼,淡淡道:“不认识。” 十年前的身份证,照片里的人还未完全褪去稚气,唇角向上微微翘着,青春朝气。 夏毅凡:“也是,柳市那么大。” “走了。”季随站起来走出小酒馆,拐了个弯,沿着海滩往救援队走。 还是年少时,一个雪夜,他和一个女孩一同从派出所出来,在马路上静静走了一段路后,他说:“放心,从这里出去后,我不认识你,你也不认识我。” 女孩双手插在外套兜里,抬头看了他一眼,说:“进去之前,我也不认识你。” * 倪莱一夜没睡,压根睡不着,不是人睡的地方。 蟑螂什么的各种小动物到处乱窜,甚至爬到了她床上。 她忍着恶心从房子里出去,沿着记忆中的路线来到无人区,找到一块礁石靠着,等日出。 这里是她看见青鸟的地方。 太阳从海里冒出半个圈时,她听到下面有动静,遂扒着石头向下看。 刚低下头就被人抓着肩膀抡在石头后面的草丛中。 “想死别他妈在这死!”男人怒吼的声音。 “我来看!日!出!”倪莱挣扎着从草丛中爬出来。 礁石上站着一个裸男。 第2章 剥大蒜 倪莱瞪大眼愣住。 古铜色,宽肩窄腰,背上有条很深很长的刀疤,身上肌肉紧实匀称,大腿修长有力,臀部翘而性感。 小腹虽然凹着,但是人鱼线依旧清晰,身体上有水珠沿着人鱼线往下,再往下…… 男人突然侧身,背对着她,纵身跳入海里。 倪莱连眨了好几下眼睛,满脑子都是那个古铜色的臀部。 常年在海边的人,身体被晒黑没错,但是屁股不应该是……白的……吗? 就跟剥大蒜一样,正确的剥开方式不应该是剥掉皮,露出白白白色的蒜瓣吗?! 他身上的古铜色很均匀,不科学。 太过震惊,倪莱在草丛中坐了好一阵才缓过神来。 身体的痛觉和石头缝里男人的衣服和鞋袜告诉她,她没有出现幻觉。 此人在裸泳。 臀部不像大蒜瓣一样白好像有了那么点儿科学。 背面是古铜色,正面……呢? 倪莱费了半天劲才把臀部从脑袋里甩出去,身体正面的胸肌腹肌什么肌的争前恐后往脑袋里挤。 真是……太阳了藏獒。 倪莱坐在石头上回想了半晌,确定人鱼线下面的那啥啥她没看到。 那啥啥究竟是什么颜色?! 古铜色?蒜白色?还是肉粉色? 登岛以来,这是第一件有点儿意思的事情。 虽然没看到,但是她看到了男人的脸。有棱有角,很有辨识度,适合画进画里。 太阳完全升起来,被海水托住,像个熟透的番茄。海水开始涨潮,一浪高过一浪,始终不见男人的踪影。 倪莱从石头上跳下来往回走,她觉得如果自己始终赖着不走,那人估计淹死在海里也不打算上来。 还挺……害羞。 真想学学牛郎耍回流氓,把他留在石头缝里的衣服给偷走! 倪莱心情莫名好了不少,不是她思想猥琐爱好这口,而是她又一次依靠着这张面瘫脸占了上风。 数年前的一次事故,脑部神经出现问题,她的脸再也做不出喜怒哀乐的表情。 常年保持一种面无表情的表情,由开始的不适应到现在的麻木习惯,不是件容易的事。 面瘫有面瘫的好,比如刚刚和那个裸男四目相对时,甭管她心理活动是什么,甭管她怎么血脉偾张胸腔炸裂,她的脸是无比淡定的。 尽管一夜未眠,倪莱精神头很足,回去之后拿笔一气呵成画了幅画——抽象派裸男。 虽然是抽象派画法,但是眼不瞎的人都能看出来是个裸男,肩背扛着刀疤的裸男。 倪莱站在画架前,三年来第一次有了感觉。 就是她想要的感觉,想要画出世界的感觉。 她用手机把画拍下来,翻到章小怜的微信聊天窗口,选择图片的时候,她顿了下,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没有把照片发出去而是退出了聊天框。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