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姐儿她们这才赶紧提着裙子跑了。 红姐儿与月姐儿坐在后院的屋檐下择菜,两人聊天。 “杭城可真大啊,前头我偷偷去街口瞧了一眼,那站在东街口都一眼看不见尾巴的,而且铺子一个比一个富丽堂皇。” 红姐儿还是这杭城地界里的人,月姐儿却不是,她是从邻省被卖过来的。不过就她自己其实也不晓得自己到底是哪里人,她依稀记得自己是被拐子拐了的,年纪太小,除了这事儿,剩下的要紧事儿她一件都记不得了。她年纪虽然小,可是经历过的事情很多,如今能过上这样轻松自在的日子更做梦似的。 有时候月姐儿还怕自己一觉睡醒还睡在铺满稻草的柴房里,和大老鼠一个窝里呢。 月姐儿说:“我听说在铺子里做得好,还有银子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这些话都是别院里的孙嬷嬷平时让她们好好学的时候说的,下面的人听着觉得半真半假,而且从别院出去的人又不回去的,她们没什么探听的来源,心里也就一知半解。 红姐儿闻言道:“我前面问过香姐儿了,她说是真的,只要做得好,拔尖儿的,那每三个月会发一次奖赏,听说一次有好几百文钱呢。” 这钱是不算多,但她们可是卖身的丫鬟啊,别说给钱了,她们赚了的钱全给主人家里拿去,她们也不能说什么。现在她们不仅读书认字了,还能够吃饱穿暖,不仅没有挨打挨骂,如果做得好还有钱拿,这是多大的好事儿啊。 要是较真起来,她们每天吃的那些大白饭还有肉,那就费好些钱了,更不说一个季度还能有一套新衣服,这就跟人家家里的小姐似的。 月姐儿听了满脸通红,有些激动地说:“当真?” 红姐儿说:“我骗你干啥?你要是不相信,你自己去问香姐儿就是了。” 厨房里正在炒菜的敏姐儿听她们说到这会儿,忍不住插了一句:“这话还能作假吗?又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儿,我就直接告诉你们吧,咱们这儿三个月算一次,你们那边的铺子是分出去也不卖东西的,我不晓得你们怎么算,咱们这边,卖出去的东西都有记录,从哪个台面上出去的,一眼就晓得,比如香姐儿她是一号,我是二号,三个月以后一看账本就晓得卖多卖少了,卖的最好的有五百文,次之的三百文,再次之的一百文,剩下的人里头也不是什么都没有,只要不躲懒的,全都有五十文。” 月姐儿听了心动不已,若是能拿五百文的,三个月一次,一年可就是四次,满打满算二两银子呢。这普通人家一年能存多少钱?二两银子放在穷人家里想都别想了,就是有些镇上的人也不是随便轻松就能存下二两银子的呢。 至于躲懒没钱拿,这铺子里的丫头哪个会躲懒?都是吃苦过来的,现在有这样的日子可是好得不得了了。 “这还是去年立下的规矩,今年我看掌柜的意思,还要涨。”敏姐儿不遗余力地给两个人画大饼,讲得两个小丫头眼里脑里都快没有其他东西了。 再等晚上逛杭城,两人围绕在香姐儿身边,一刻不停地问东问西。 香姐儿倒也不避讳,有什么就说什么。 “也不知道这钱能不能存着当嫁妆呢,”红姐儿对嫁人成家还有些期盼。 月姐儿看了她一眼说:“你想这个事儿做什么。” 现在她们是卖身进了别院的,能不能嫁人这不是由她们自己决定的,红姐儿这实在是想得太早了些。 香姐儿也给红姐儿泼了一盆冷水:“嫁人有什么好的,你就算嫁过去也是生孩子服侍公婆,”她们一群人都是小丫头,说话也放松了很多,“若是要嫁人,要我看除非是如同小姐一般嫁进那样的富贵人家,一个院子里十几个丫头侍候两个人,也不用忧心吃饭的事儿,要不然可真烦得很,” 话虽然是这么说的,可是香姐儿自己也清楚得很,是以她话锋一转。 “可是小姐那是什么身份?她若是天上的云彩,我们连地上的泥都算不上,我们能嫁的人还能好到哪里去,我可过够了苦日子了,我宁愿一个人就在铺子里这么做下去,也不想加个种地的赶上不好的年景就把儿女卖了。” 红姐儿抿着嘴没说话,显然是没有被香姐儿说动。 别说这个时候了,就是往后到了开明的年代,照样有人以成家为天的,若是说起来,红姐儿比香姐儿合乎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