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鸳自然关怀玉嬛处境。 玉嬛只说没大事,她在府里该吃吃,该喝喝,跟从前无异。 季文鸳放了心,谈及她的近况,却是颇为惬意——趁着暑热天气往城外别苑住了几日,去郊外骑马,往寺里纳凉进香,逛得不亦乐乎。据说前阵子还碰见了沈令君和梁章他们,书院的学子凑风雅热闹,玩曲水流觞,季文鸳也跟着玩了一阵。 她提起沈令君的时候,眼神语气都比平常柔和,刻意回避,反而欲盖弥彰。 玉嬛听了,唇角忍不住牵起笑意。 她其实还挺羡慕季文鸳,有中意的人,且门第品貌都还配得上。往常据她瞧着,沈令君待季文鸳也格外留意,恐怕就等着两家捅破这层窗户纸,沈家请人上门提亲,便能皆大欢喜了。 这边少女心事半遮半掩,水榭通透的凉厅里,冯氏也正想着此事。 她掐的时辰还挺准,坐下来没多久,梁老夫人便从东边回来了。 一众贵妇们道贺寒暄,熙熙攘攘地两炷香罢,各自被梁家两位夫人安排入席,冯氏则被梁老夫人请进了珠帘隔开的内间。 梁家是魏州翘楚,谢府乃淮南高门,虽说谢鸿如今正倒霉,梁老夫人倒是一贯的客气。 冯氏又说了些拜寿关怀的话,梁老夫人便笑着请她喝茶,道:“到了这年纪,旁的都在其次,最挂怀的却还是儿孙们。今儿夫人过来,可带了玉嬛么?” “带着呢,那孩子好动,见着季姑娘就先说体己话去了。” “这年纪的姑娘,性情活泼好动才好。”梁老夫人往外睇了一眼,隔着半敞的窗扇,果然见玉嬛跟季文鸳并肩站在湖边,柳丝低垂,裙裾微摇。窗边风拂进来,带着湖面的潮润凉气,她心绪甚好,就势道:“听说季家已在寻摸人家了,夫人这还没动静呢?” 冯氏欠身微笑,“我倒是想寻摸,只是南边儿老夫人操心,前阵子递信过来,说是有合适的人家了。她老人家向来疼爱孙女,我想着应当是很好的。” 这消息多少让梁老夫人失望,“已经定下了吗?” 冯氏有点歉疚,但玉嬛和梁章并非良配,要不伤两边颜面,便只能找托词,“说是差不多,等外子得了空,还打算带玉嬛回南边一趟,不辜负老人家的苦心。” “这样啊……” 梁老夫人眼底的失落显而易见,却还是笑了笑。 玉嬛的身份她也是知道的,出自外室,只因谢鸿夫妇感情好,当嫡女般捧在掌心里,有家世品貌撑着,那点瑕疵算不得什么。 冯氏虽疼爱女儿,毕竟不是亲生,婚事上怕还是有点避嫌的心思。 这多少叫人遗憾,但各自姻缘都有天定,强求不得,老夫人活到这岁数,相信这个。 她试探罢态度,便没再多言,等玉嬛和季文鸳一群姑娘们来拜寿时,瞧着人群里品貌身姿出挑的少女,还有点恋恋不舍。 玉嬛跟冯氏心有灵犀,换个眼神便猜得大概,心头一桩石头落下。 姑娘们围成一桌,听曲喝茶,有人提及秦春罗,在场的人大多都知道谢鸿遇刺、秦骁入狱的事,不自觉瞥向玉嬛,眼神颇为暧昧。 玉嬛只当作不知,仍只埋头嚼着蜜饯,没理会暧昧试探,旁人只能作罢。 宴席过半,曲乐正酣,随行而来的石榴靠过来,凑近她耳边低声道:“姑娘,夫人找你呢,说是永王殿下召见。” 永王召见她? 玉嬛深感意外,没敢耽搁,只寻个更衣的由头,同石榴走出去。 …… 冯氏已经在水榭外等着了,她的旁边则是个王府随从打扮的男人。 见玉嬛走来,他便点了点头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