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这一等便是个半时辰,叶心心中渐生不安,寻着近处摊铺的老板询问,一面比划阮婉的个头和外貌。 慈州向来是繁华之地,东市夜市尤其兴盛,往来的人不计其数,摊贩老板哪里记得清。听她说起这般高的个头,生得斯文好的公子的确见过不少,就不知她说的是谁。 沿着集市大致询问了一遍,都没有分毫消息,叶心便也没来得及细看周围。 绕了一圈回到远处,依旧没有阮婉踪迹,叶心无错,脚下漫无目的移步,却兀得不知踩到何物,险些绊倒。 俯身拾起,眸色却是突然一紧,似是小姐方才攥在手中的珠钗。 这根珠钗算不得珍贵,放在摊贩之中也并不起眼,先前小姐偶尔瞥见,觉得簪钗上的珍珠大小不一,不着修饰,甚是少见。小姐平日里就喜欢这些独一无二的东西,她也才对这根珠钗多看了几分。 而眼下,珠钗上的珠串生生断开一截,应是掉落时摔断的,也就是说走得匆忙,亦或是意外。 叶心慌乱顿生,扔了手中的蜜饯锦盒,撒腿跑开四下去寻。 …… 肖跃好酒。 早前邵文槿替敬帝来慈云寺取信物,就曾在慈州陪肖跃痛饮至午夜过,肖跃是邵老将军的旧部,为人又豪爽不拘,与邵文槿很是谈得来。 此番便又约在八宝楼。 一席话间,聊得甚是尽兴。 由得翌日还要启程返京,肖跃也未敢留他喝太晚,亥时刚过,两人就离了八宝楼折回驿馆。 肖跃执意要送,邵文槿却之不恭。 夜风徐徐,酒后好似清明几分,悠然踱步,随意说起了此次长风之行的见闻,隔三差五便都提及阮少卿。 肖跃怔了怔,“文槿似是同昭远侯走得近?” 语气中的意外稍有掩饰。 邵文槿脚下踟蹰,方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不觉说起阮少卿种种。当下,又不知晓肖跃为何出口相问,继而会错了肖跃意图,解释道,“其实昭远侯也不似传闻中……” 话到此处,余光却突然瞥到叶心自不远处仓惶跑过。 邵文槿竟然走神,叶心该是同阮少卿一处才对。眼下,阮少卿不在,叶心又一脸惊慌,莫非,又惹了什么祸事? 心中就似静不下来。 略微滞了片刻,还是转向肖跃,“肖兄稍等。”才又开口唤住叶心。 叶心回眸,见是邵文槿就迎了上来。 “你一人在此处作何?昭远侯呢?” 叶心眸间难掩慌乱,微微泛起红润,惶恐道,“侯爷不见了。” 阮少卿不见了?邵文槿微讶,只道是他又在何处惹是生非,叶心的模样却不似有假。惶惶将手中半截珠钗递于他,叶心都能猜测出几分端倪,何况邵文槿? 遂而眸色一沉,开门见山,“在何处不见的?” “东市。”叶心据实作答。 “我去东市寻,你先回驿馆看看阮少卿在不在?如果没有,就通知江离和赵荣承带人去找。” 叶心闻言点头,邵文槿一席话让她宽心不少。心底攥着这般侥幸,便一路飞奔回驿馆,小姐许是回了驿馆忘了同她说 自己先前为何没有想到这么一出? 又听闻邵文槿去寻,就好似心中踏实了不少。 脚下生风,心间却后悔不已,早知如此,方才千不该万不该去买吉祥坊的蜜饯做什么! 邵文槿便也踱步至肖跃旁,“肖兄,突然有些要事要办。” 肖跃也爽朗一笑,“无妨,你我二人来日再聚。” 邵文槿不做耽误,拱手作别,就往东市而去。 肖跃才缓缓敛了笑意,方才起,便隐隐在他二人对话里听到了阮少卿三字。 昭远侯,阮少卿? 肖跃幽幽一叹,多年前的一幕就蓦地浮上心头。 彼时他还是邵将军身边的副将。 长风南顺交战几十余年,死伤无数。后敬帝与荣帝遣使议和,要修两国之好,便有了长风同南顺第一次联姻。 当时两国才将停战不久,远未和睦到让皇子公主联姻的程度。 双方妥协托让,才有了景王同长风盛家结亲的后策。 盛家是老牌的长风豪门世族,在长风国内地位举足轻重,盛家大小姐更是入宫为妃,诞下四皇子,深得荣帝宠爱。 南顺一边,景王又是敬帝的胞弟,双方可谓门当户对。 敬帝就让最信赖的昭远侯同邵将军前去长风迎亲。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