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间微皱,饶是认真道起,“少卿少卿,他们说你看上了公子宛,日后便不同我亲近了。少卿,我不嫉妒公子宛,我同你们二人都好,好不好?” 江离想死,阮婉额头亦是三道黑线,“小傻子,别听他们胡说。” 宋颐之闻后倏然一笑,“少卿只同我一人好就更好了!”言罢欢欢喜喜抓起桂花栗子糕胡乱啃了两口,再启齿时又有些腼腆,“少卿少卿,你何时吃我?他们都说我常常到你府中,是因为你要吃我。” 阮婉饮在喉间的茶水悉数喷出,委实呛得不轻,就连赵荣承贯有的波澜不惊也都乏起一丝涟漪。 “小傻子,你不好吃的。”阮婉耐心哄着。 宋颐之就有些委屈,“你都没吃,怎么就说我不好吃!”语气之中几分焦急。 “因为,吃了傻子会变笨啊,小傻子你也想让我同你一道变傻子吗?”阮婉说得煞有其事。 “不好吗?”宋颐之扁嘴,眼中噙满期许,“少卿,我们一起当傻子。” 阮婉脸色微沉,“两个傻子,好一同被人欺负?” 宋颐之稍付思忖,似是觉得有理,眉头疏开就去抓点心,“那少卿你还是别吃我了,少卿还是聪明些好。” 江离无比汗颜,侯爷和睿王自有相处方式,侯爷待睿王更是少有的耐心。 “这才乖。”阮婉将茶盏递于他跟前,怕他狼吞虎咽噎着。宋颐之接过,捧着大口灌下。“慢些喝。”阮婉轻声叮嘱,宋颐之便朝她憨笑,阮婉就想起初见宋颐之的时候。 那是敬平九年,她背着娘亲偷偷从长风跑来南顺看爹爹。过往从未单独出过远门,行至慈州时钱袋被人偷走。哭也哭过了,饿了整整一日两眼冒金星,实在耐不住腹中饥肠辘辘,偷拿了街边卖的馒头,被人当成乞丐追打。 慌乱逃窜中,一头撞进宋颐之怀里。 未见其人,只觉他袖间的阵阵白玉兰幽香甚是好闻。而他脸上温文尔雅的笑容依稀透着暖意,好似三月里柔和的嫩芽新绿。 他给她一个馒头,一吊钱。 她甚是窘迫,我日后如何还你,她又不是真乞丐。 他则缓缓俯身,薄唇轻抿出一抹如水笑意,要还吗?那记得,我叫宋颐之。 …… 后来再见宋颐之便是两年之后。 她替阮少卿来京中做起了昭远侯,见到宋颐之这幅摸样时分外震惊。听闻年前睿王宋颐之从马上摔下来,摔成了傻子,言行举止堪比六七岁孩童。旁人是明着尊敬,实则暗地里欺负。 初至京城阮婉一直谨言慎行,多在一旁察言观色。“轻人者人必轻之!”一日,终是忍不住开口呵斥欺侮他的人。 宋颐之眼前一亮,从此往后便紧紧跟在她身后,终日少卿少卿唤个不停。 阮婉总念着那个馒头,于是一个馒头摊上一个傻子。 …… 敛了思绪,宋颐之还在冲她笑,“少卿,你对我最好了。” 阮婉递了手帕给他擦嘴,你若不是傻子我便不对你好了。那我就是傻子!宋颐之笑咪咪嘟嘴,又吃了满口糕点削。 阮婉所幸放弃纠正,由得他去。 闲暇之余,公子宛的画作已开始拍卖,名字是平淡无奇的早春图,四下哗然。即便如此,起拍价还是文银三千两,不过须臾就突破了一万。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