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为何只从小主屋前烧起?若是偶然起火,加上今夜东风,更应该是从西往东边烧,可现在,方向却正相反。桐油的味道,说明了一切。” 陈婠心下佩服她洞察敏锐,又问,“依姑姑来看,这纵火之人会是谁?” 沈青桑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今日和太后来寺中之人,是太子妃吧?此事和她,没有干系。” 见陈婠微微惊讶的表情,沈青桑接着道,“那白檀奴婢恰好在一旁见过,并无异常。而且,太子妃面色苍白,显然是久病之人,而她身边的奴婢却盛气凌人。依奴婢所见,这样的女人,也许会暗动手脚、害人于无形,却做不出纵火烧寺这般极端的行为。” 此时,火势已消,院落中始终没有看见安平的身影。 “青桑姑姑慧眼如炬,日后,我还需你多多提点。”陈婠自谦,“时候到了,咱们该回去了,再寻不到人,急报便要连夜送去皇城了。” 沈青桑拧着眉,忽然问,“依小主温顺的性子,怎会和人结怨?而且,必定是血海深仇,否则怎会用如此激烈的手段。” 陈婠跟在她后面,就在绕过院门的一瞬,她忽然问,“青桑姑姑此次答应随我回宫,想是有你的打算。” 混着烟气的夜风弥漫,吹在山间树头,也吹过沈青桑静默的脸。 她神色不为所动,丝毫不作掩饰,“小主猜的对,但此乃奴婢私事,绝不会伤害小主分毫。若小主现下反悔,还来得及。” 陈婠轻柔一笑,“我宫中就少一个像姑姑这样敏惠之人,决意不变。这几日,姑姑收拾好随身物件儿,一同回宫。” 院子里乱作一团,小僧人们顶着摇摇欲坠的房梁,冲进屋内寻人,几番下来,不见人影。 法华寺主持也闻讯赶来,若是当真有个宫中的娘娘烧死在了寺里,后果不堪设想。 恰此时,一团幽幽白影从另一端走了过来。 眉心眼尖儿,登时便发现了陈婠,破泣而笑,急忙忙迎了过来,手忙脚乱的吩咐姑子们去拿新换的衣裳。 陈婠裹着披风,静静地观察着四下,熟悉或者不熟悉的面孔。 这时,安平才急忙忙从外头跑了回来,一见到陈婠,豆大的泪珠子便顺着小脸儿往下落,口中直道,“奴婢该死,差点害了小姐!要不是奴婢肚子不舒服,一直在前院里没回来,也不至于让小姐如此受惊…” 陈婠静静听她说完,而后伸手在她肩头拍了拍,“虚惊一场,你不必太过自责。” 主持自是先率众表态赔罪,说会严查此事,给陈妃一个交待。 陈婠只是委婉道,“兴许是我屋子里的碳星引了火也说不定,此事不必大动干戈,仍是将先皇的祭拜如期完成,才是正道。” 安平抽抽噎噎哭了一阵子,这才和眉心下去收拾新屋子。 旧屋子是不能再用了,待众人散后,陈婠悄悄地入内,桌案已经烧得变了形,在满地灰炭中,她找到了半截打碎的花瓶,还有瓶中剩下的野花。 她迟疑中,凑在鼻端闻了闻,而后神色渐渐浓厉。 -- 十几日匆匆而过,展眼就到了回宫的日子。 三月草长莺飞,桃花落了梨花白。 钦赐的四马紫络軿车早早地在法华寺外候着,褪去了厚重的粗布衣裳,守孝之期已过,丧服不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