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呢? 陈婠宁愿父亲镇守沧州,安治一方百姓,好好做他的沧州太守,过富足平凡的生活。 欲望的漩涡永无止境,若当时明白,又何必去追名逐利,何必去你死我活?! 所以,并非是郎中的药方无用,而是陈婠从来就没有服药。 她的病,不能好。 眼看离回京述职的日子越来越近,陈家夫人也急得紧,女儿出落得亭亭貌美,已到了婚配年纪。 陈太守家小女儿深闺芳华,之前上门提亲的人家络绎不绝,但多是沧州本地名门望族。 而现如今陈老爷升迁,自然是要往京城寻觅良家。 前院宾客盈门,后院里却都为小姐的身子骨忧心。 陈夫人上有儿子陈棠,这小女儿陈婠是老来贵女,全家人的掌上明珠,她和老爷都疼的紧。 嫁人上头自然更是严加挑选。 郎中换了一个又一个,仍是起效甚微。 陈夫人暗自奇怪,自家女儿素来体健,可自打半月前夜间忽然昏迷,到现在也没大好。 --- 得到兄长陈棠归家的消息时,陈婠是在绣阁中小憩。 桃花绣屏前一鼎小金炉散着玉兰花香。 安平笑吟吟地跑进来,“小姐您看,这是何物?” 陈婠睡眼惺忪,但见眼前是一条鎏金的灰鬃马鞭。 她放下团扇接过来,心下欢喜,“哥哥回来了?现下何处?” 安平将马鞭收起来,搀起陈婠,小声说,“大公子吩咐奴婢,带小姐去马场,趁这会子老爷夫人休息,咱们要快些。” 陈婠会心一笑,换了便装就出门。 午后艳阳下,远远就见那一道笔挺的身影。 陈棠一袭天青色蟒袍,正靠在骏马上,冲她挥挥手。 陈婠走近,舌尖婉转良久,终是唤了一声,“大哥。” 他们陈家,唯独陈棠一辈子光明磊落,不贪慕虚名,凭一腔热血奋战抗击敌寇。 从卫尉一路战功赫赫,尸山血海里打拼出来,最后封抚远大将军,镇守北关。 直到她死,也没能回来相见一面。 “上月你说想要一匹骏马,我替你在军中留意了许久,这是从乌蒙缴获的良驹,叫黄膘,日后,你便是它的主人了。” 陈棠声音浑厚,眉目俊朗,她这个哥哥自小好动勇敢,从年少起就不知是多少闺阁女子的倾慕对象。 只是他一心用在战场上,如今二十有五,仍未成家立室。 但对陈婠这个小妹,陈棠却是十分袒护,时常背着父亲带她出来散心游玩。 “大哥,你和父亲可以不去京城么?虎贲营就在沧州边界,离京城不远,我不想离家。”陈婠郑重望着他。 陈棠爽朗一笑,显然没领会到她的意思,牵着马带她往前走,“小女儿家怕生,沧州虽好,京城也不差,最重要是有更广阔的马场,到时候大哥带你去狩猎。” 陈婠默默点头,轻咳了几声,陈棠蹙眉,“还没好么?明日我便去京城替你请更好的大夫。” 陈婠却说,“大哥,教我学骑射。” 陈棠显然有些吃惊,据他所知,这些侯门闺秀多是娇花似得养尊处优,精通琴棋书画,别说是骑马,只怕是远远见了马都要吓白了脸。 陈婠再次笃定道,“琴棋书画那些取悦旁人的东西,我已经学的太多。这回,我要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 陈棠目光渐有赞许,“你果然未教为兄失望,胸怀非寻常闺秀可比,江山无边,不去瞧一瞧枉过此生,只是女儿家终有不便。” 陈婠扬起脸,由安平扶着坐上马背,“终有一日,我定要看尽山河。” 而不是被当金丝雀一般养着,囚禁皇城一生! 陈棠意气风发,“好,为兄答应你,若得机会,便带你出边塞,纵览山河广阔!” 艳阳无边,微风徐徐,陈婠许久不曾如此畅快。 她笑起来,眉眼如新月,面如堆雪,脸颊晕桃花。 清新可人,美,而不凌厉。 偷偷从后院进去前,陈棠悄声与她道,“这几日有贵客到访,我会再抽空陪你去马场。” 陈婠蹑手蹑脚回房,推开门,却頓住了脚步。 面前,母亲和父亲双双正襟危坐,审视着自己。 “婠儿你过来。”父亲陈道允素来严厉,陈婠其实是有些怕他的。 陈婠缓缓过去,并不遮掩,直入主题,“不瞒父亲,女儿实是不想入京。”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