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两人在太子东宫秉烛夜谈,同榻而眠,直至天明。 方才还是新房的背景在道具师的手里一秒钟变成了太子东宫,时光大大方方的走进去用脚丈量了几步,接下来的走位已经了然于心。 孔导看他来回乱走也没吱声,反倒转身说道:“现在学校的课程比我们那会儿丰富多了,也专业多了,听说还鼓励支持学生进组实习,这个变革好,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至少看着不怯场。” 赵导笑了,压着嗓子说:“听说这个时光还参演了寻乐雪的新戏,许秀还当着人前夸了几次,你也知道许秀是个蚌壳嘴,这小子应该是有些本事的。” 两人又顺着话题又聊了几句那部新剧,换了身薄衣的楼湛走了过来,两人不约而同的住了嘴。虽说剧组里导演和制片人最大,可是这些人再大也大不过天衡的太子爷,他们敢在剧组里理直气壮地议论所有的人,却不敢说楼湛任何的话,说到底社会层次决定了生活态度,金主大人的公子也是金公子啊。 时光和楼湛站在一处,对视一眼,时光心里那本就不多的忐忑顿时都消散的干干净净了,他问:“要走一次不?” 楼湛摇头。 然后,时光就看向了孔导。 孔导也没废话,问了一句都准备好没有,当即就开拍了。 时光伸出猿臂一把搂住了楼湛的腰,楼湛看了他一眼,放软了身子,靠在了时光的肩膀上。相近的身高让这个姿势演出来很容易,过分贴近的身体轻易地感受到了对方的温度,还有那股淡淡的暖香,在憋闷的摄影棚里像是一道清流,从鼻端汩汩流淌而过。楼湛紧绷的后背不觉间软了几分,自在了不少。他不动声色地扫了时光一眼,又敛下眼睑。 韩嫣扶着因为醉酒而无力的刘彻进了屋,常侍的太监无声的上前,要将人接过去,被韩嫣摆了摆手拦住了。他扶着刘彻一路拐进了寝室,将当今太子未来的陛下小心地放在了床上。 酒醉的人踉跄了一下,两人同时倒在了床上,压抑的惊呼和浊重的呼吸迅速地交缠在了一起,被酒香氤氲着酝酿出了一层亲昵的味道。然而还不等一切发酵,韩嫣便撑起了身子,晒然一笑:“殿下醒了?” “唔。”刘彻扶着额头翻过身来,深深看了韩嫣一眼,抱怨一声,“又是我醉。” “若是连我都醉了,谁扶殿下?” 刘彻苦笑,伸出了手:“拉我起来。” 交握在一起的手同样的骨节分明,五指修长,充满了男人的力气。韩嫣本要松手,却被刘彻大力的抓住,放声喊道:“来人,上酒!” “殿下,还喝?” “一醉解千愁。” “愁更愁。”虽是这么说,韩嫣却依旧对着循声而来的常侍太监点了一下头。 清酒很快的摆上了桌子,还有两个青铜的三脚爵。韩嫣挥退常侍太监,为二人满上了一杯:“殿下……” 刘彻将三脚爵拿起,置于唇边,却未饮下,只是怔怔地看着韩嫣出神。烛火下的男子眉目俊朗出尘,一举一动都带出几分洒脱的贵气,然而当视线交织,更是绽放出了连星辰都黯然失色的笑容,刘彻喃喃说道:“本王入宫以来,何其可笑,魑魅魍魉都能在本王面前闹上一闹。今日之事,绝不算完,若要自在,这东宫怕是要重新清洗一番。王孙可要助我。” 韩嫣收了笑,神情凝重的点头:“这是自然。只是此时动作,太后怕是会……” 刘彻将三脚爵重重放下,青铜的杯子和木桌在寂静的空间里撞出了让人心中一跳的声响:“连你也不明白吗?子弱母壮,必乱天下。你等不在其位的人很难真正明白,什么叫掣肘,什么叫顾忌,什么叫不得已。过去许多国家和朝代,所以发生动乱,多是因为皇帝年幼而皇太后年轻的缘故,无上的权威和无边的享乐,世间没有什么人能不为所动,不为其所腐蚀。皇太后年轻寡居,再贤德的人,也难免骄奢淫逸。而骄奢淫逸又大权在握,又有谁人能制止她。注:1” “我能!”此话说完,韩嫣似乎发现了自己的逾越。他起身半跪在地上,一字一顿,铿锵哟里地说,“臣愿意为殿下分忧,矢志忠诚,不离左右。” 炯炯对视的两人,侧面的轮廓被跳动的烛火裁剪到了窗棂之上,久久的僵持,一动不动。 然后,刘彻伸出了手,将人缓缓拉起。韩嫣抬头,四目交接,君臣的礼节在这一刻消散不见,独留下从小到大日夜陪伴的情谊。 烛火“噼啪”的跳了一下。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