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有风险,若把风波后的各类损失都算在比昂奇家族头上,未免太过方便了。如今纽约的版图出现缺口,比昂奇对于稳定局势很有经验。」 「还想插手柯尔的事?难不成史密斯会给你机会?」 眼见比昂奇闻言露出了微笑,老卢切斯的脸色瞬间垮下来。 『可是您还锁定了另一个目标。』昨晚比昂奇没有告诉凯萨琳的实情,便是诺亚?史密斯的死。当他与法隆佐前往纽泽西刺杀柯尔的同时,利亚姆与另一位族长埃德蒙托正在纽约狙杀柯尔的军师。 虽然班杰明一死,也代表史密斯的时代结束了,但比昂奇不愿留下后患,史密斯正是欲除之而后快的那根芒刺。 「你还信誓旦旦地说比昂奇绝非意图开战?」 「我更乐于将比昂奇定义为组织信条的捍卫者,正如同卢切斯阁下坚守组织协议一般,只是手法略有不同。」 「即便家族名誉从此声名狼籍,你也在所不辞。」 「公道自在人心,我想阁下尤其明白。而这事能否善终,也全权由您定夺。」 老卢切斯再次陷入沉默。现在,他可以选择併吞柯尔的势力,并持续往上西城发展;或是从柯尔的成员中荐举对自己有利的新族长,持续享有彼此的合作利益,却不用担心家族内部的琐事。 「以前我已经觉得桑提诺讲话够不乾脆了,结果他儿子讲话居然像在打哑谜。」老卢切斯虽然粗声粗气地叨念着,但在提起比昂奇父亲的名字时,语气明显收敛了些。 在前任教父的时代,达尼洛?卢切斯也不过是位将近二十出头的青少年,本不在第一继承人选的他,因为兄长与大嫂意外车祸身亡,才成了现在的当家。但达尼洛本就非毫无准备,他一直都是家族事业里的重要成员,后来继任族长也不过是顺水推舟之举。 不过,也许就是这段过程实在过于自然,才有了达尼洛主导那场意外的传闻,而收养姪子无非是种掩饰或补偿手段。但比昂奇的父亲─桑提诺?扎卡罗?比昂奇─并不认同,他甚至跟自己正在就读小学的儿子讚扬过达尼洛收养姪子的善举。 『人总是不免对彼此產生误会,但你要看得清楚,马可。去看看别人视而不见或忽略的细节,然后问问自己,他们说对了吗?』比昂奇的父亲总是用与大人交谈的方式同他说话,和母亲截然不同。 「你父亲是位可敬的人,」达尼洛?卢切斯头一次望向窗外,阳光凸显出他脸上逐渐加深的纹路,随着一丝细不可闻的叹息,他彷彿自言自语似得说:「真可惜阿。」 比昂奇没有回应。所以,这就是结局了吗? 终于,车子渐渐靠往公路边缘,在荒烟蔓草的道路中段停驶,比昂奇的心境一如离开自家宅邸时平静。或许,他应该要紧张,甚至是开始在心中向天父懺悔此生罪孽,但比昂奇只感到一种确定与寧静。 比昂奇家族不会倒下,利亚姆会按照他留下的指示继续打理一切,而要是纽约局势越显苛刻,他们还能往加州重新站稳脚步,比昂奇在这五年间不断筹划着新的根据地,西岸正是绝佳的切入点;朱利欧与埃德蒙托多半会继续留在纽约,成为下东城与布鲁克林区的主人;尼基可以再次选择是否回美国与利亚姆持续比昂奇的事业,或是留在义大利重新成为一名合法的药剂师。 『我爱你,比昂奇。』凯萨琳的泪顏浮上心头,她的话语与双眸将成为最后与他相伴的事物。 「我一直都满喜欢你的,小子。」达尼洛?卢切斯突然说道。 比昂奇微微蹙眉,一旁的李奥波则示意他下车。比昂奇没有时间回头看清老卢切斯的神情,便打开车门走往前方的空地。 沿着一旁比人还高大的杂草丛,比昂奇走到距离车子五步之远处停下,他抬头望向天空,同时听见李奥波推开车门向他走来的声音。 比昂奇不需要回头,也知道李奥波正举起手枪对着他。 「我永远忠于我的兄弟们,在任何时候,我绝不出言欺骗和出卖。我一定会竭尽全力保护他们。」比昂奇唸出当初入会的誓言,并缓缓将洪堡帽摘下。他感觉到李奥波因为这番出乎意料之举而迟疑。 「在非常时刻,我一定会咬紧牙关,绝对保守秘密,只有见了上帝之后,我才算脱离他们。」比昂奇继续唸出誓词,同时听见李奥波解除手枪保险的声音。 「这张画正在化为灰烬,我的食指正在滴血,如果我不遵守誓言,我的肉体就会像刚才的圣像一样化为灰烬。」比昂奇平静说完最后的内容,当记忆中的圣像燃尽时,他闔上双眼。 “但愿这小子打准点。” 子弹击发,枪响撕裂天空。比昂奇屏息,然后睁大眼睛,他没有感觉到痛,甚至没有受到任何衝击。在他转身察看的同时,李奥波胸膛渗血的身躯往前踉蹌一步,随后无力倒下。 烟硝从达尼洛?卢切斯的枪口散去。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