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细柳营和鬼谷子的人纷纷冲进教室。细柳营人数占优,可欧阳穆穆拿枪对着柳成绦,一时形成了僵持局面。 我从怀里掏出一枚小白碎片,往天空一抛,高呼一声:“真品在此!”教室里的所有人一下子被吸引住了目光,都朝天空看去。 这其实是我前两天从碎弃瓷片里捡的,用床头的铁框子磨成了真品大小。仓促之间,没人来得及辨认真假。我趁着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冲到那个乙炔小罐子前,拔下软管,然后高喊道:“尹鸿!药不然!” 尹鸿早有准备,一听我的指令,就地一滚,藏到了那扇屏风后头。我则抱着头,就近躲在木制讲台的后面。这是教室里唯二能起到遮蔽作用的两个掩体,至于药不然能不能及时反应,就看他自己的运道了。 教室里的其他人不明所以,还是在互相呵斥,威胁。 短短数秒钟后,一声剧烈的爆炸声从工作台下方响起,整个台子腾空而起,四分五裂,被一团急遽扩大的火团吞没。碎裂的钢皮和木屑伴随着强烈的冲击波向四周扩散,教室两侧的玻璃窗“哗啦”一声全部破碎。 所有站着或坐着的人,都被狠狠掀翻在地,他们甚至来不及发出惨叫。 整个教室,顿时沦为人间地狱。 第八章 脱险 这个炸弹,其实是搁在工作台下供应喷灯的乙炔罐。 尹鸿在前两次使用乙炔喷灯时,做了个手脚,偷偷把桌下的乙炔罐的氮气软管接口扭松。刚才趁着他们争吵,他又悄悄拧紧了罐口的安全阀。 这一切前置工作完成后,接下来我扑了过去,把软管扯开。结果大量空气取代氮气,裹挟着瓶口的铁锈、氯化物一下子冲入罐内,发生聚合反应,产生了大量热量。瓶内的温度和压力急遽升高,却没办法通过拧紧的安全阀传到罐外。 然后,就没有什么然后了…… 我从前当过化学课代表,虽然后来转行做古玩,但一些安全常识还是知道的。幸亏这个罐子是供应喷灯的,容量不是很大。若是工业级的乙炔罐,估计整栋楼就没了。 木质讲台和檀木屏风并不能彻底抵御如此强烈的冲击,但我们比起屋子里的其他人来说已经幸福太多了。 我从摇摇欲坠的木质讲台下钻出来,强忍住晕眩和疼痛,抬头朝屏风那边望去。整个教室是个密闭环境,刚才又一下子冲进许多人。被这么一炸,现场烟雾弥漫,横七竖八躺了一地的人体,生死不知,真是凄惨无比。 我顾不得查看战果,一瘸一拐地从这些人身上迈过去,朝对角的屏风走去。那扇屏风早已被炸得粉碎,我奋力拨开那些碎木渣滓,看到尹鸿抱着脑袋瑟瑟发抖,给吓坏了,好在没怎么受伤。 我一碰他,他就发出尖声大叫,带着哭腔喊着爹和娘,跟个小孩子似的。 我心里一凉,发现自己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尹鸿小时候眼睁睁目睹了爹妈被炸弹炸死,从此才变得封闭,这是他心理最大的阴影。可现在我却让他重新直面这种恐怖,把最惨痛的记忆唤醒。我心下恻然,这事责任完全在我。 我拼命拽住尹鸿的胳膊搭到脖子上,不顾他尖叫,咬紧牙关往外走去。我还顺便扫了一眼,没看到药不然的身影,不知那家伙怎么样了。 我们跌跌撞撞出了教室,外面也是一片混乱。一些工坊的工人和守卫,都纷纷聚拢过来,可谁也不敢靠近。 楼前停着欧阳穆穆的吉普车,车上本来坐着一个司机,现在也下了车,惊恐地朝教室那边看去。我搀着尹鸿,对司机大吼:“他们黑吃黑!欧阳老大让我们赶紧先走!” 驾驶员见我满脸灰土,分辨不出是谁,有点不知所措。我气势汹汹地训斥道:“还犹豫什么!细柳营马上就追过来了,一围住,咱们都得死!” 一听这话,驾驶员立刻哆嗦起来。他知道细柳营和鬼谷子互相看不惯,昨天还差点打起来,现在发生了这么大的爆炸,对我的话自然笃信无疑。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