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穆穆斜眼对药不然道:“药老二,我今天卖你一个面子,不动手。但人我必须带走,这个没得商量。” 药不然恨铁不成钢地嘬了嘬牙花子:“哎,哥们儿,太不会聊天了吧?啥事不能谈啊?怎么就没商量了?” 欧阳穆穆冷哼一声,没吭声,继续瞪着我,生怕我借机跑了。药不然趁机继续道:“你换位思考一下,若是小白跑到你的地盘上,舞刀弄枪非要抓一个客人回去,你答应还是不答应。” “他敢!” “啧,你怎么又冒出脾气了!回头老朝奉问起来,你说我该怎么汇报?” 欧阳穆穆知道这个药老二是老朝奉的体己人,也知道细柳营和鬼谷子不能真起冲突。他眼皮一翻:“那你说咋办?” 药不然转过头,对柳成绦笑道:“欧阳老大刀子嘴,豆腐心,也没什么恶意。远道而来,也别太冷落了。”柳成绦淡淡道:“你的人情,你自己去承,别把我扯进来。无礼之客,我们这里恕不接待。” 虽然还是拒绝口气,但比刚才的调门可低多了。 药不然一拍手:“无礼之客不接待,那有礼之客就没问题喽?”他又转向欧阳:“欧阳老大,我保证,小白确实有要事在办。左右就半天时间,你等等不就得了?大局为重哈。” 药不然这几句话,看似公允,其实憋着坏呢。柳成绦听了,心里憋屈;欧阳穆穆听了,觉得是牺牲自己作出重大让步,两个人都觉得是受了大委屈。刚才拱起来的火,只是暂时给压下去了,压根没排解出来。 我看向药不然,他一本正经地左右调停着。我的计划虽然没跟他提过,这小子倒是颇有默契,完全按照我的节奏在使劲。 欧阳穆穆怒气稍微退了点潮,他拖过一把椅子来,大马金刀往那一坐:“大局为重?好,我倒要听听是什么大局,能比我的事还重。” 药不然扯过柳成绦,嘀咕了几句,柳成绦眉头紧蹙,沉思片刻,勉强点头应允。药不然得了许可,指了指我和尹银匠:“欧阳老大,那五件青花人物罐你是知道的,据说里头藏着东西。这两位一个能开,一个能读,小白好不容易请他们二位来,是帮忙开罐的。” 欧阳穆穆摸了摸下巴,一脸不信:“真的假的?” 药不然道:“其实细柳营的罐子,三天前就开了。现在要开的,是‘西厢记焚香拜月’罐。” 欧阳穆穆一听,目露精光:“哦?那个也找到啦?”他忽然一拍大腿,哈哈大笑起来:“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小白白啊,要不你帮我一忙,我就不追究这个汪怀虚了。” 在场众人除了我之外,都是眉头一耸。这家伙,看似脾气暴躁有勇无谋,原来精明着呢。刚才那一番胡搅蛮缠,不过是刻意表演,把事往绝了做,好攫取更大利益。 人的心理就是这样。你说开窗户,人家未必愿意,你闹着说把屋子给拆了,人家三劝两劝说开个窗户就得了。 我微微一笑,倒腾假古董的人,不会有傻子。想挑动鬼谷子和细柳营互斗,光是一个我分量根本不够,他归根到底,还是冲着五罐来的——别忘了,他手里,可是还有真正的鬼谷子下山罐呢。 这就是为什么我给康主任打的那个电话,除了强调“汪怀虚”之外,还特意加了句和五罐相关。 这年头,利益永远都是最能动人心的。 果然,欧阳穆穆摆足了姿势,开口道:“这罐子咱家也有一个,正巧带在身边,你让我插个队,先请这位尹师傅先把这个给开喽,咋样?” 我看到柳成绦的嘴角抽动了一下,估计心里已经骂开了。欧阳这个混蛋,青花盖罐那么大,谁会“正巧”带在身边。你明明一开始就存了开罐的心,却装出一副要报仇雪恨的嘴脸。看似勉为其难地作了重大让步,其实全是演技。 柳成绦寻访到尹银匠,本来想占得先机,结果这欧阳穆穆不知从哪里闻到腥味,也跟苍蝇似的飞过来了。 柳成绦道:“开罐并非那么简单,这位尹老师开一次,要休息三日才成。”欧阳穆穆一摆手:“反正你们住这儿,也不急于这一时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