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死志已决。 「时姐姐不要。」 慕师靖下意识阻止,却也是不知所措。 宫盈用手指按住了时以娆的剑,她脸上的肃然已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笑意:「好了,骗你玩的,这一代的小姑娘倒是可爱得紧,要是能活久些,说不定能和你们当个忘年交呢。」 时以娆错愕抬首,一时无言。 慕师靖倒是恼了,她捏紧拳头,道:「这种时候开什么玩笑嘛唔。」 慕师靖的脸被宫盈捏住了。 「你也很可爱哦。」宫盈说。 「你才可爱…」 慕师靖声音变形。 她终于明白,师尊这恶劣的性格随的是谁了。 最后,她才再次将白祝抱起,将她柔软的身躯搂抱在怀中,仿佛她依旧是那小巧的盆栽。 「白祝,接下来我所的话,你要听清楚了哦。」 宫盈认真地叮嘱了起来:「原点之神死后,形成了崭新的源质,你、小语还有神桑之树,皆是这种源质的产物,你们是崭新的生命。小语是从人身体里诞出的,类似于人,你是仙萝汲取灵气修炼成的,类似于妖,神桑之树这样的,则是崭新的植被。你们皆是崭新的生灵,天生拥有消灭寒冷,净化神浊的能力,所以,你们也是救世的生灵,这个冰川与邪神共存的糟糕时代,将由你们这些新的生命来终结。 小白祝是初代的新妖,你要与小语一起,肩负起责任哦,你师父已经为你指引好了进阶的路,你大步向前走就是了。」 「白祝……是妖?」 白祝还有些木讷。 「嗯?不喜欢妖吗?」宫盈笑了笑,说:「不喜欢妖的话,白 祝也可以自称为'神'哦,反正你是初代的品种,拥有给自己命名的权力好了,不说了,这些也都是小事。」 白祝用力点头,又问:「那什么是大事呀?」 「眼下的大事只有一件。」 宫盈仰起头,看向了祖师山的山顶。 悬在林守溪身后的红日已千疮百孔。 他根本无法战胜融合了祖师遗蜕的哀咏之神。 藏在祖师法蜕里的法术,都在'声'的驱驰下,成为了哀咏之神的武器,它们化作冰棱的形状,朝着林守溪刺去,林守溪的每一次抵挡,都不得不摧毁大量的法术原点,可他如果投鼠忌器,那也会彻底落入下风,任由哀咏之神宰割。 在苍白的想象里,那位远古太阳神是战无不胜的存在。 但林守溪知道,他还差一点,可他暂时无法想通,自己到底差在哪里。 也不容他细想。 哀咏之神的吟唱不断干扰他的思维。 不仅是在唱。 整个世界都在歌唱。 祖师山幸存的修士们齐齐跪在地上,双手捧着胸口,从喉咙发出鸣声,像是鸡群在呼唤太阳。他们唱的忘情,哪怕有山石滚落,从身上碾过,他们亦浑然不知,任由自己与同伴被碾成肉泥。 不仅是人在唱。 草木也加入了这场舞蹈的狂欢。 它们在风雪中扭来扭去,柔软的身躯好似一道道妖娆的风。 屋门长出了嘴巴,瓦片长出了嘴巴,河流长出了嘴巴,脚下的地砖也长出了翕动的嘴唇…… 哪怕最纨绔的石头也被感染,裂开口舌开始歌唱。 唱词清晰。 它们诉说自己的苦难,树木憎恨人类的不忠,说自己替他们遮风挡雨一生,依旧免不了被砍伐,瓦片不停附和,说自己承受了一辈子风吹雨淋日晒,同样不得善终,猫狗也露出狰狞的面目,怒斥人的不善,老鼠也从地洞里爬出来,乌泱泱地上街抗议,汇聚成了黑色的潮水。 它们所斥责的苦难无一不与人相关。 人类忏悔似的歌声被斥责淹没。 有的人捂着耳朵,于痛苦和愧疚中自杀,有的人被自己养的猫狗反噬,活生生咬死,这些人至死都在歌唱,仿佛想要用歌声赎清一生的罪孽,换取安稳的来世。 世界颠倒了过来。 人不再是世界的主人,反而成了必将铲除的罪孽。 面对这一切,哪怕有些修士尚且清醒,也无力阻止,更多的则是接受不了这样残酷的世界,引刀自尽。 这是邪神的哀咏。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