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下越大的雪会抚平这片原野的创伤。 没有人会想到,荒无人烟的冰原上,神山的赞佩神女长眠于此。 很快,苍碧之王也回来了。 打铁声停歇后,三花猫如释重负,休憩片刻后返回了战场。只是,所有人都能看得出,现在的三花猫多少有些神志不清,因为,它虽驾驭着龙骸,跑步的姿势却与猫无异。 殊媱对着猫龙很是鄙夷,觉得它血统不纯,玷污龙族正统。 “苍碧之王这般恢弘的存在,竟会被一只小土猫给操控,真是……”殊媱不知如何评价。 “龙类传承的本就是意志,要不然,你也没有资格躺在虚白的心脏里。”魂泉说。 “我没资格你有?”殊媱不和她客气。 “如果不是我让你去祭奠,你也没有机会明悟一切,继承虚白的意志。”魂泉说:“你应该谢谢我。” “成为虚白是我的宿命,只是在这段历史里,宿命恰好选择了你作为我的推手。”殊媱毫无感激之意。 魂泉笑了笑。 她拟制出了一件新的红裙,覆盖在了柔软的身躯上,随着虚白的死亡,她的血鳞也渐渐淡去,归于白色。 “没想到皇帝就这样死了。”魂泉说。 “是啊。”殊媱随口应了一句,却又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问:“苍碧与虚白在死后依旧可以得道传承,那皇帝呢?皇帝作为太古之王中的一位,甚至比苍碧与虚白更强,她的力量,也会像这样被继承吗?” “我又没当过皇帝,我哪里知道她的幽灵会不会再度苏醒呢。” 魂泉说着,望向了皇帝的方向。 司暮雪与小禾已将尸骨掩埋。 掩埋尸骨之后,他们也该启程了。 “小禾,你在看什么?”林守溪问。 正望着司暮烟之墓发呆的小禾微微回神,她莞尔一笑,轻轻摇首,顺势牵起了林守溪的手,说:“走吧。” 虚白之王是独属于小姐的坐骑,殊媱不准其他人骑自己,于是,林守溪、小禾、宫语、司暮雪、魂泉都聚在了苍碧之王的背上。 白色的风聚在龙的翼下。 狂风中,虚白与苍碧腾空而起,它们向着北方飞去,瞳孔中燃烧着龙族的余晖。 …… “你在地心看到了一颗脑子?” 林守溪反复问了几遍,确认自己没有听错。 司暮雪没有任何隐瞒,她说:“不会看错的。我在厄城的地心待了很久,那段时间里,我绕着它走了很久,无论是模样还是结构,它与脑子都一模一样,我甚至可以确信,它还在思考。” “思考?” 这个说法更加匪夷所思。 地核之中藏着一个脑子,一个会思考的脑子? 它是谁的脑子,又在思考什么呢? 众人想象着那个场景,皆感到一阵背脊发寒。 “慕姑娘,你知道些什么吗?”司暮雪问。 “叫小姐。”殊媱提醒。 慕师靖倒是没有拘泥礼节,但她确实不知道,小姐走后,她又传承了许多的记忆,但对于所谓的地心之脑,她一无所知。 无论是云墓还是原点遗物,她都有着一鳞半爪的记忆残片,这种完全不记得的情况是极为反常的。 除非…… “这该不会是苍白的脑子吧?”林守溪小声猜测。 “住口!别以为我没听见你在说什么!” 殊媱从龙的心脏里探出头,伸张正义道:“小姐像是那种没有脑子的人吗?!” “……” 人们齐齐沉默下去。 那本来只是一句随口的推测,但经过殊媱提醒后他们又觉得这极有可能不是玩笑。 尤其是林守溪与小禾,他们竟有种遍体冰冷的寒意。 慕师靖有时聪明有时笨,有夫君或姐妹在身边时,更是经常放弃思考,哪怕思考,也总有脑子缺根筋的感觉……这,原来不是错觉吗? 而现在,慕师靖又想不起关于那脑子的一切,也许,她与那脑子相关的记忆,就存在那脑子里一并剜走了! 他们若有若无地看向慕师靖,等待着她的回答。 慕师靖正襟危坐,面不改色,清冷开口:“魂泉,你在那片海底生活了这么多年,应该早就体悟到了吧?” 她又将希望寄托给了魂泉。 慕师靖没有赌错,魂泉果然知道些什么。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