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片黑暗里,哪也不想去,只是独自一人对着黑暗说话。 这些话无异于胡言乱语,如果林守溪在她身边,定会毫不留情地嘲弄她,可一直到她喉咙火烧般灼痛,也没有响起少年熟悉的冷笑。 慕师靖不再说话。 她抱着双膝,在黑暗中孤独地坐着,不知坐了多久。 …… 许是一天,许是一年,没有了日升月落,时间变得模糊不清。 门再次打开时,上面已积了雪尘。 慕师靖抱着小木盒走出。 这次走出时,她换上了一件红白缎面的礼裙,画上了淡雅的妆容,锁骨莹白,脚踝玲珑,曲线因瘦而显得纤细,少女气质端静,像是怕惊扰这个世界。 小木盒依旧被她抱在怀里。 接下来的日子里,慕师靖几乎跑遍了整个世界。 她从江南一直走到漠北,登上了每一座山,飘过了每一条河,在屋脊上,在扁舟中,她对着夜色呢喃细语,时而轻笑,时而忧愁,仿佛真的有人在回应她的自言自语。 辽阔而寂寞的大地上,她是唯一的幽灵。 飘过当初与睚眦大战的河时,慕师靖停下了摇撸的手,她俯下身子,端详了一会儿船上的刻痕,然后轻轻提起裙摆,跳到了河里。 水面泛起波纹。 不久之后,少女从水中探出了脑袋,手中多了一枚银簪。 “你看,本姑娘没骗人吧,我说刻这里是能找到的,你与师尊还不信,真是白白冤枉好人。”慕师靖抓着船舷,轻盈地跃回船舱,炫耀手中如新的银簪。 银簪上刻着‘和光同尘’四字。 “嗯哼?想要回去么?我才不给你呢,拿了这个你又要欺负我。”慕师靖鼓着香腮,说。 她低下头,将裙摆轻轻拎起,裙子已被湖水完全浸透,紧紧地贴在苍白的肌肤上,她露出了苦恼之色:“为了捡这个,裙子都弄湿了哎,我换身衣裳,你背过身去,不准偷看哦。” 慕师靖从包裹中取出了一套白色的衣裤,衣裤裁剪合体,熨帖身段,尤其是那条纤薄的长裤,几乎是贴着臀与腿包裹的,曲线尽显,她双手挽至脑后,将长发绑成马尾,做这个动作时,少女的上衣被轻轻带起,腰肢微露。 “真乖。” 慕师靖轻轻拍了拍木盒,将裹着蚕袜的嫩足踩进软靴里,接着,她眉头轻蹙:“为什么穿裤子么?等会我们要去爬山,山路难走,穿裙子不方便的。” 摇船摆渡,悠悠靠岸。 她在林中搜寻许久,终于采到了一包裹的蛇血梨。 “你一颗,我一颗,你一颗,我一颗,你……我一颗。” 慕师靖分好了梨,坐在船上,轻轻晃动着腿儿,一颗接着一颗地吃了起来。 “你怎么不吃呀?你不吃我吃了哦。” 慕师靖说着,将摆在小木盒上的红色梨子也都抢了过去,吃干抹净。 船在水面上轻轻飘动。 少女将削制的新箫放在唇边,信口吹弄,曲调悠扬。 山峰孤耸。 慕师靖抱着林守溪去爬山。 走过一片砂石嶙峋的山道时,她的鞋与袜被一同磨破,她坐在石头上,蜷屈起腿,一脸不情愿地剥去了雪白蚕袜,随后身子前倾,轻轻揉着小脚,侧目望向一边的小木盒,说:“这座山好高哦,还要不要去山顶呀,要不先在这里歇息了一会儿?” 接着,少女端起木盒,将她凑到耳朵边,认真聆听。 许久,少女的眨了眨眼,宠溺地说:“知道了知道了。” 他们在山腰歇了许久。 慕师靖靠在石头后睡着了,午夜的时候,她陡然惊醒,惊醒时的目光藏着深入骨髓的惊惧,她看着身侧的小木盒,怔怔地盯了许久,随后,她解下了外裳,轻轻地披到了小木盒上。 “夜深露重,别着凉了哦。”慕师靖叮嘱道。 又睡了一觉。 之后,慕师靖换了双新鞋,带着林守溪一路来到了山顶。 从山顶高处望去,茫茫云海之外,隐约可以看到一丝太阳的轮廓。 慕师靖看了许久。 “它就要升起来了。”少女歪着脑袋,说。 太阳并没有给她情面。 慕师靖叹了口气,失望地向山下走去。 她来到了附近的酒楼里。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