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罪戒神剑对她的异化,她可以掩饰,却无法摆脱。 所谓的狐祖只是她自己给自己寻找的借口,在她将那件小熊衣裳埋入土里,她身体里的两个魂魄就已水乳相融,不分彼此了——她始终在和自己的嫉妒对话。 以她如今的实力,怎么可能拦不住慕师靖与林守溪?她在高楼上舞动倾世之姿,只是为了掩护三花猫进入花灯而已。 她终究不敢真正忤逆陛下,于是,她将希望寄托给了林守溪与慕师靖,希望这对创造了许多奇迹的少年少女,能再给她一次惊喜。 可惜…… 皇帝就是皇帝,她阴暗的心思在皇帝眼里就像小孩子堆沙子一样幼稚可笑。 她试图用幽冥之力将皇帝引入别处,甚至是自己的身躯里,但她都失败了。她只是一座桥梁,供皇帝通行的桥梁,桥梁的想法对于行走者来说没有任何意义,她所要做的,只是跪伏下身子,让女帝踩着她的背脊走过。 “被反噬是承剑者的宿命。”司暮雪说。 “宿命也是借口。”女帝说。 司暮雪惨然一笑。 女帝说的没有错,人在遇到灾难时是痛苦的,可人一旦认命,一旦生出‘这就是我的宿命’的想法,这种痛苦反倒会可笑地减轻。 “陛下要杀死我么?”司暮雪问。 “不会。”女帝说。 司暮雪的想法再阴暗再扭曲,她也不在乎。 蚂蚁的恶意永远无法将人杀死。 她愿意对污浊的人间宽容,又何况一只蝼蚁? “但你失败了,失败者总要接受惩罚。”女帝说:“我会将你作为奴隶,赏赐给第一个觐见我的人。” 司暮雪低下头,她仿佛经历了比死亡更为屈辱的事,娇躯在诱人的衣裙内簌簌发抖。 女帝没再看她,走向了下一个人。 林仇义。 林仇义已是白发苍苍的老人,他看着皇帝,像是肱骨老臣面见君主,眼眸里只有沧桑。 林仇义张了张口,似有千言万语想说,最后却只是问: “回来的是陛下么?” “是。”女帝回答。 “那就好。”林仇义说。 “辛苦了。”女帝回应。 林守溪听着他们的对话,盯着林仇义,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仇义还未开口,女帝已先说话。 “一千年前,识潮之神突破封印,我虽将其镇回大海,但也被污染了。” 千年前,冰海上发生了一场旷日弥久的惊世之战,那一战也被史书称为人族的立族之战,关于战斗的细节,女帝没有多说什么,她只将那场战斗的末尾告诉了众人: 识潮之神即将被镇回冰洋时,用尽全力发动反扑,她被邪神吞入了身体里,虽以剑斩破它的躯壳逃出,却也被种下了识潮魔种,这是三大邪神的魔种,哪怕她是皇帝也无法将其祓除,为了抵抗识潮魔种,她陷入了长眠。 长眠里,魔种在她心中觉醒出了另一个意识,有些灵觉敏锐的世人甚至感知到了这个意识,并称其为黑皇帝。 这一想法原本只是许多人的猜测,今日,皇帝亲口证实了它。 这千年来,黑皇帝对她的侵蚀越来越重,甚至有段时间,黑皇帝的意识鸠占鹊巢,取代她苏醒,发号施令。 女帝知道,识潮之种虽无法将她杀死,可如果再这样下去,她迟早也会变成邪神。 于是,三百年前,女帝做出了一个决定。 “我要提炼自己。”女帝说。 既然无法将魔种拔出身体,那她就把自己从魔种里提纯出来吧。 她将重生地点选在了彼岸的世界,为确保万无一失,她还挑选了神守山主林仇义做她的护道人。 林仇义得到了圣谕,按照皇帝的安排,准备好了一切。 当然,林守溪与慕师靖的降生是计划之外的事。 林仇义害怕这会影响到皇帝的新生,起初不愿去往死城,但他的好友景冶子将这份因果硬生生地推到了他的面前。 他将林守溪抚养长大。 为了真正免于后患,林仇义抵达了厄城,吞下了轮回道果——如此一来,他不会再死去,至少不会在计划完成前死去。 至于钥匙…… 钥匙本是封存在圣壤殿的圣物,圣壤殿的圣物之所以会失窃,原因极为简单——偷钥匙的贼就是皇帝本人。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