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守溪听了,只觉尴尬,他假装没有听见,冷冷地瞥了慕师靖一眼,慕师靖却是一脸骄傲,喃喃道:“嗯,不错,没想到这称呼已经远播至此了。” 慕师靖看向得救的两人,道:“若嫌这称呼太长,你们也可以喊我为黑裙圣君。” 为了契合这个称呼,慕师靖甚至抽空买了套黑色的裙子换上。 她要以崭新的面貌回到这个世界,让人们认识一个全新的道门圣女,一个脱胎换骨的慕师靖! 她对龙类造成的摧残与破坏深恶痛绝,所以在去往长安的路上,她与林守溪联手,誓要将这些兴风作浪的恶畜杀死,还人间太平,在来之前,慕师靖已将狻猊和负屃斩杀。 负屃临死前还在写诗,只见碑上诗文写道:天囚龙族于海底,任由蝼蚁遍世间。今朝出海腾云去,呼唤雷电与风雨。吾以沧海塑大地,长吞昆仑万里雪。千峰万仞凌绝顶,捣去仙门成龙庙。再往灵山问佛祖,可饮东来紫气否? 负屃写完,犹不解恨,正咬着笔头,思考此诗该如何结尾,一旁有龟腰偻着身子,谄媚提议:“不如多添几个杀字?” 负屃听完,拍案叫绝,古有七杀碑,今日,他就写他个七七四十九杀碑! 这头爱好舞文弄墨的龙正在碑上狂写着杀字,白衣少年与黑裙少女从天而降,打断了他成为文豪的进程,最后,他七七四十九个杀没能写完,滚烫的龙血就浇在了碑上,倒是为他的绝笔诗提供了注脚。 死亡来临得仓促,负屃甚至没来得及给自己想一个优雅的谥号。 按理来说,龙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生灵,尤其是它们的真身,这龙躯是真正的钢铁之身,一般的武林高手拿把宝刀砍十年,恐怕都很难砍出一道印子,它们出海的时候,想过自己可能会遇到对手,但从没想过自己会死。 当初,行雨回龙宫时,负屃还嘲笑过她,现在,他用尸体证明了对手的强大。 但负屃其实没有想错,龙的确是近乎无敌的物种,过去,哪怕林守溪拥有天然克制龙类的擒龙手,也只是可以击败行雨而已,并不能将其杀死。 可现在,林守溪的身边多了一位黑裙少女。 它们并不知道这位黑裙少女的来历,但一见到它,龙类竟感到了发自内心的恐惧,它们也说不清这种恐惧来自哪里,它就像是蚊虫见到青蛙,蜈蚣见到鸡,这是写在血脉里的恐惧,是万灵皆须遵守的法则。 可是,那位红衣女子分明告诉过它们,自世界诞生之初始,龙就没有过天敌,哪怕是人们看一眼就会陷入疯狂的邪神,也无法与真正的上古龙王相提并论。 若红衣女子没有撒谎,那么,它们这种混血之龙唯一的天地只有一个——血脉纯粹的真龙。 这位黑裙少女应是太古时代某尊龙王的转生,她到底是谁?苍碧之王?白瞳龙王?还是某位更隐秘更不朽的存在? 它们不知道答案,它们只知道,哪怕是一柄生锈的菜刀,被这黑裙少女握在手上,都能发挥出斩碎龙类坚硬鳞甲的威力。 慕师靖在斩龙之役中发挥出的实力令林守溪也刮目相看。 闯荡江河的这几天,林守溪极罕见地没有挖苦讽刺她,反而好吃好喝地供着,令得慕师靖飘飘然的。 白盐湖边,慕师靖与林守溪联袂拔剑。 死证与湛宫亮出或乌金或雪白的锋芒,于湖畔嘶鸣出嗜血之音。 这位平日里在道门里受尽师尊与姐妹欺负的少女,举剑之时黑裙飘飘,如握风云,她挥剑跃斩的姿影更如君王亲征,神明显圣,整座湖泊都因她的降临而颤动。 那是霸下的颤抖。 咸庆艰难地爬起,他趴在地上,仰起头,竭力地望着前方,他看不清这对少年少女与龙厮杀的画面,只能望见湖面上不断掀起的水龙卷,藏在深湖中的霸下吼声不断,时不时可以看到它身躯的冰山一角。 霸下的形象是驮碑之龟,据说是龙王与龟的私生子,它的防御力极强,天劫也无法轰破。 两个时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