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夜晚,他独自去雪天踱步,心中空空落落,总觉得缺少了什么,现在再见这幕场景,他猛地想起了自己想漏的是什么。 “镇守的传承到底是什么?”他问。 “什么?”小禾一愣。 她也想起了神域中发生的事。 黄衣君主降临神域,意欲夺取一分为三的镇守传承,之后镇守爷爷亲自现身,借林守溪为媒介,与黄衣君主战斗,期间,林守溪将三份暴戾的传承吞入了腹中,但…… 林守溪始终以为,传承早已被他吞入腹中,但现在回想才发现,它们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根本没有一点痕迹,仿佛他当时吞饮的,只是寒冽的北风。 “是了,镇守爷爷的传承到底去了哪里?巫家世代守望的,难道是根本不存在的东西么?”小禾惊疑不定。 林守溪沉默良久,终于拼凑出了一个模糊的猜想,他将猜想徐徐出:“不,传承应还在神域之内。” “什么?”小禾不解。 “还记得我们在断崖古庭初醒的那个夜晚吗?”林守溪问。 “当然记得。” “那时云真人了一句话。”林守溪终于想了起来,“他,镇守大人的预言不知为何提前了一年。” 预言提前了一年…… 小禾当然记得这件大事,当时她和姑姑都百思不得其解,按理来,神谕是不可能出错的,后来黄衣君主的现身让她把原因归结为了另一个神的干扰。 ‘镇守大人的预言不知为何提前了一年。’ 这句话很简单,简单到听起来像是废话,但现在,他们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一切。 三个月前…… 那正好是神庭开启的日子。 “如果预言没有错呢?”林守溪怔怔开口,逐渐想清楚了一切,“哪怕神明已死,他所立下的预言也不会失效,神庭如期开启了,那份传承依旧流落在神域里,你是巫家唯一的后人了,它在等你去取。” 小禾看着干枯的湖水,听着林守溪的话语,神色痴痴。 如果林守溪的猜测没错,如果传承始终流落在里面等待她拾取,那…… 小禾陡地想起另一件事,寒意在身躯内腾起,令血液都凝结了。 她想起了获取传承所需的条件。 ——须是处子。 她遇到了自己的心上人,她本想将自己的全部都交给他,但这个偶然的谎言却发挥了作用,它不仅欺瞒了云真人和季洛阳,让他们在巫家的暴雨里幸存下来,还让她保持着处子之身回到了这里,回到了这座干涸的巫祝湖前! 这明明只是她信口胡诌的谎啊…… 小禾感到了恐惧了,一种被支配的恐惧,宿命纠缠着涌上心头,她不自禁地后退了两步。 她想转身离开。 离开这里,离开巫家,离开巫祝湖……仿佛只要远走高飞,她就可以从既定的命运中抽脱出来。 但她也明白,这不过是妄想。 惊疑不定之时,她冰凉的消手忽地被捉住、握紧。 她对上了林守溪坚毅的目光。 “巫大小姐。”林守溪喊她。 “怎么又这么叫我?”小禾觉得有些古怪。 “我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不就是大小姐的神侍么,如今虽得小姐赏识,可为入幕之宾,但做人不能忘本,对吧?”林守溪着着,忍不住笑了起来。 “奴大欺主,就没见过你这么坏的神侍。”小禾白了他一眼,虽是不屑的冷哼,声音却是娇气的。 林守溪微微一笑,道:“总之,作为大小姐的神侍,我有责任保护你,守在你身边,去取属于大小姐的命定之物。” 黑压压的云层里,电闪雷鸣交织不休,少女的侧颜被雷光照得明灭。 是啊,她是巫家的大小姐,这是她一出生就注定之事…… 如今回想,邪龙之所以选择她,或许不仅仅是髓血,也与这份镇守传承有关——它有着与黄衣君主一样的目的。 她也不愿去细细琢磨了。 少女握着林守溪的手,心中的恐惧与胆怯也成了一闪即逝的光。 我可以去到任何地方……她这样想。 “走吧,小禾。”林守溪。 可少女却站在原地不动。 “怎么了?” 林守溪回过头去,对上了少女狡黠的眼眸。 “还敢叫小禾?我了多少次了?你是我的神侍,你应该喊我……” 小禾微笑着开口,一板一眼道:“主人!” …… 巫家峥嵘的建筑矗立在危崖似的湖畔,殿楼漆黑,鸟雀漆黑,就连吹过巫家高墙的风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