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守溪问。 “三百年前神守山附近确实有一个赫赫有名的家族,名为宫家。” 楚映婵回忆着娘亲与她说过的话,“我娘小时候家破人亡,是宫家收留了她,做的是陪宫家大小姐练剑的职责,嗯……只不过后来苍碧之王袭击神墙,宫家首当其冲被毁,一蹶不振。” 娘亲与她说过不少宫家的事,其中最多的莫过于宫家大小姐的坏话,据说那位宫家的大小姐从小幼稚冲动,飞扬跋扈,如林中猛虎,水中凶鳄,是不可一世的纨绔少女。 楚映婵也询问过娘亲关于那位宫家大小姐的具体故事,娘亲却是含糊其辞,不愿多说什么,仿佛她们之间有着复杂的恩怨。 卓荷没去过外面,不知道外面的事,她只是说:“总之,宫先生是很好的人,既然你们是他选中的,那也就是我们的朋友了,帮助你们是理所应当的!” 卓荷提到宫先生时,眼睛同样闪闪发亮。 “好了好了,你们先安心休息一阵子,我与狱友们集思广益,看看能不能帮你多想点办法。”卓荷说:“能关在这里面的都是不得了的人才,说不定能有好办法的!” 林守溪结束了与这位小女孩的聊天,却没有办法安心下来。 转动的屋子不断地提醒着他时间的流逝,他们却被困在这里,哪里也去不了。 于是在思考的间歇里,他们真正成了一对师徒。 两人对坐在昏暗的屋中,点着一盏灯,灯焰飘浮在深金色的油面上,照亮了他们的容颜与衣裳,在没有想到合适的办法之前,他们谁也没有再主动去提色孽之咒,只是谈论着剑与法术。 他们聊得意外地投入。 过去,他们之间多少是有些生疏的,他们就像是师尊挥舞着大棒硬凑在一起的虎与鹿,还被下达了‘必须生一头小麒麟’的指标。 大部分话题上,他们都能找到共同的语言,偶尔也会有分歧争论的时候,这时楚映婵就会拿出象征师道尊严的戒尺,她板着绝丽的仙靥,以不容置信的语气说:“听师父的。” 林守溪看着那柄黑色的戒尺,也不辩驳,只是无奈地笑笑,说声‘好’。 他们聊着心法、剑术,聊着家乡的故事传说,聊着云空山的八卦,聊着对魔与道的看法…… 他们的聊天或许是对色孽之咒不可解的逃避,却也意外地溶解了彼此的隔阂,楚映婵的‘徒儿’叫得愈发顺口,林守溪的‘师父’也喊得越发顺耳。 “你是在故意顺着我说话么?”楚映婵与他聊得太过自然,以至于产生了怀疑。 “我若要故意顺着你说话,岂不是得知道你喜欢听什么。” “嗯,也对……” “若我们能平安出去,我一定好好认你这个师父。”林守溪说。 楚映婵伸出手指点住他的嘴唇,“不要说这样的话。” 一般而言,书中这样说话的,通常没有好下场。 “师父还相信这个么。”林守溪笑着说。 “人在茫然无助之时总会去寻找一些东西相信的。”楚映婵端着戒尺,轻轻拍打着自己的掌心,颇有威严地说:“嗯……说些吉利的,祝福的话语给师父听听。” “祝福的话语吗……” 林守溪想了想,道:“可怜的师父遇到了可怕的事?” “嗯?” 楚映婵微怔,随后反应了过来,“确实……挺祝的。” 楚映婵觉得有趣,思忖片刻,竟也跟着说了起来:“可爱的师父遇到了可恶的徒弟。” “啊?” 林守溪看着楚映婵微笑的脸,愣了一会儿,苦笑道:“我原本以为只有慕师靖那样的小妖女会这样说话,没想到师父这般素净出尘的仙子竟也这样。”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