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却沙哑的像刮在铁片上:“我该杀了他的,可我没杀死他。” 灵江茫然看着几丈高的尸山,从下面流出来的粘稠的血水染红了他们脚下的积雪,他看着自己手上红的发黑的血,轻声说:“如果严楚死了怎么办?” 他不知是问殷成澜,还是在问自己,说完这一句,又开始扫开尸山上的积雪,费力将血肉模糊的尸体拖出来放到一旁的雪上,密密麻麻的毒蝎子从尸体的腐肉里钻出来去叮咬灵江的手,他毫不在意,能拍死的便拍死,来不及拍掉的,就任由蝎子的尾针扎进手里。 没一会儿,手背就乌黑一片,和地上的死人肿胀的肌肤一样骇人。 苍莽的疆北杳无人烟,天和地都好像被茫茫大雪覆盖,他们在这里渺小的就像蚂蚁,转眼都能被埋进纷扬的大雪里面。 天地很辽阔,可心胸很狭窄。 殷成澜这才意识到灵江对自己身上的毒的执念,如同信鸟归巢不死不休。 他蓦地想起青年说过的每一句誓言,此时此刻,天寒地冻,千里冰封,殷成澜却觉得他的心尖好像点上了一簇火,顷刻之间化成火源,烧出了一片生机勃勃。 原来,他是他的万物生长,冬去春来。 殷成澜道:“放下我,去帮他。” 虽对此惨状心有芥蒂,但连按歌依旧听话的将殷成澜放到三步之外干净的雪地里,挽起袖子,踏雪走到尸山前,刚准备动手去将一具尸体摆到一旁,一转头,顿时一惊。 “爷,快看!” 只见遥远黯淡的天边,就在雪和天相接的尽头出现了一片漆黑巨大的阴影,那影子经过的地方飞雪迷乱,就像一团肆虐的风暴气势汹汹的奔来,大地都跟着震颤。 阴影速度极快,转眼就离他们愈来愈近。 连按歌抽出背负的长剑,而灵江也停了手,幻化出两只玄黑的八棱梅花锤拎在手里,和连按歌一左一右守在殷成澜身前。 那片阴影伴随着野兽低低的嗥嚎和粗重的气息朝他们冲了过来,灵江看见那是十几只浑身长毛,头上长有弯弓似的犄角的兽类,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四肢极其的粗壮高大,比中原的高头大马还要高上许多,浑身雄壮魁梧,人站在它面前犹如猫狗一般弱小,好像被它的蹄子轻轻一踩,就能肚破肠流。 他们先是被这群野兽震惊,然后才看到野兽背上还坐着人。 那些人浑身裹着黑布,只露出一双幽亮的眼珠子,猛地看见,就像森林里贪婪狰狞的饿狼的目光,被雪光照着,泛着凛然的幽光。 还没靠近,周围的雪地就剧烈震动起来,尸山开始倒塌,无数的毒蝎子四下逃窜钻进雪里。 灵江握紧了八棱梅花锤,缓缓瞄准了为首的巨兽身上骑着的人。 就在他刚要飞出梅花锤时,就见那只马上要踏碎他们的巨兽在离他们两丈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巨兽跪下前膝,垂下一对弯弓大犄角,从那庞然大物上面下来了两个人。 其中一个搀扶着另一个,站在不远处,看着如临大敌的三人。 被搀扶的人摘下头上的兜帽,露出了一头如瀑般银白色的长发。 那是个上了年纪的女人,满头银发,看不出年纪,只觉得年轻时定是个潇逸的绝色美人,以至于如今眉目间仍旧残留着飒爽的风采。 她站在风雪里,银发和黑色的斗篷随风翻飞,即浓墨重彩又剔透如冰,虽然眼角已有几道皱纹,但却掩不住身上端庄沉静的浑然大气。 灵江觉得有点眼熟,就听女人道:“小澜子,我来接你了。” 殷成澜坐在雪地里,有点头疼的叫道:“母妃。” 殷清漪说:“妃什么妃,叫娘。” 她走过去,半蹲在殷成澜面前,摸了摸他的脸。 灵江看了连按歌一眼,无声问:小篮子? 连按歌直摇头:我真的不知道夫人的出场方式如此拉风。 “……” 这算是交流障碍吧。 殷成澜道:“娘,外面寒气逼人,您怎么来了?” 殷清漪拂掉他肩头的雪:“娘想你想的睡不着,只好出来寻你了。” 嗯,此话听着真耳熟,听多了,他都不肉麻了。 殷成澜往她身旁看了眼,搀扶着殷清漪的是个年轻的异族姑娘,向他微微欠身行礼,殷成澜回礼,问:“苏赫叔叔呢?”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