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半天里都在思考殷成澜最后说的一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夜色渐浓,灵江趴在鸟窝里默默看着头顶的明月,烦躁的把筑窝的稻草踢的到处都是,将小脑袋埋进翅膀之下,心道:“管他娘的什么意思,你让我去,我便去吗,老子偏偏不去。” 然后,鸡叫三更,寅时一到,灵江就摸黑去水池边洗了爪爪,梳了羽毛,抓了呆毛,还是乖乖飞到了悬崖绝壁的万海峰峰顶,驭凤阁阁主的府邸听海楼。 第19章 北斗石(一) 天色未明, 天边有一道黯淡的黎明, 书房里散发出幽幽的烛光,灵江望着那暖暖的光晕看了一会儿,才磨磨蹭蹭落到了那扇好似为他敞开的窗台上。 殷成澜坐在灯下, 手中正在雕琢一块方形木头,听见声音,头都不抬道:“出去飞吧,绕着峰顶,我不喊停不准落地。” 灵江眸子睁大:“你什么——” 殷成澜吹着木头上刨下来的木屑刨花:“去吧, 别耽误时间。” 灵江眨了眨眼,想说的话又憋了回去,动了动爪子, 还真出去飞了。 小黄鸟飞翔的姿态很美,和海东青这种凶禽猛兽不一样, 在云端自有一派小巧灵动的流畅之姿, 殷成澜从天边收回目光,取了一张磨砂石擦着已经出了雏形的木块疙瘩。 灵江飞了好几圈, 才渐渐回过味来,想钻进去问问殷成澜是不是他想的这个意思, 但刚刚说了没有命令不准落地,只好一边纠结一边怀疑的从天黑飞到了天亮。 书房里的烛火在黎明中熄灭,一缕白烟渐渐淡去, 灵江饿的小肚肚都瘪了下来, 翅膀飞的酸疼, 才终于看见屋里的男人抬起手,示意他可以停了。 灵江就迅雷不及掩耳的放任自己掉在了窗台上,还试图弹了一下,奈何肚子太饿,没弹起来,死狗一样趴着喘气。 殷成澜漆黑的眼底染上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将一个东西搁在了他小尖嘴的前面。 灵江抬起脑袋,看见那是一个精雕细琢出来的圆润的小木碗。 和人用的很像,只不过要小上很多,而且是用一整块梨花木琢磨出来的,碗壁没有一丝衔接的缝隙,触手光滑,通体散发着内敛温润的梨木色。 灵江愣愣的看着小木碗上仅有,也是唯一的装饰图案——一只线条简单,却能看出来是圆滚滚、顶着一撮毛,张着翅膀的小鸟。 “这是……我吗?”他轻声问。 殷成澜端起不知什么时候倒得冷了的茶抿了一口:“不然呢。” 灵江神情冷淡,瞥着鸟爪上的一抹银色和小木碗,目光便变得复杂起来:“你答应亲自训我了?” 殷成澜觉得自己好像从那一坨黄色上看出了点人情冷暖,很有兴致的瞧着他,在小黄鸟去看他时,又提前转头看向窗外,嘴上不动声色说:“看你表现吧,以后这个就是你的食槽了,每顿只能吃一槽,不能太多,多了容易胖,不利于飞行。” 灵江嗯了一声,站起来,把自己的小木槽叼在嘴里,圆溜溜的小眼望着男人,目光闪烁,不知道是想说什么,临了也没说出来。 殷成澜示意他过来,放了一撮稻米进去:“吃吧,吃完还有事要做。” 灵江就蹲在自己的专属小木槽旁,认认真真把早饭啄吃干净。 让干什么就干什么,乖的令人发指。 殷成澜眉尖挑着,很想让连按歌过来瞧瞧什么叫乖巧可人,省的大总管老在背后说鸟坏话。 他掐着时间,让灵江休息了一盏茶的功夫,从一旁的柜子里取出来一套驭凤阁训鸟人常用的五色旗。 辨别五色旗信号是驭凤阁每一只信鸟自幼都必须会的本领,灵江一看那旗,就摆摆翅膀道:“不必了。” 殷成澜道:“信鸟常用的有十五种命令,但我要你记下六十五种。” 灵江道:“你可以直接发号命令,不必使用五色旗。” 他自然不是一般的鸟,不需要与其他信鸟一样。 殷成澜明白他的意思,但凡有点本事的人……或者鸟,都不希望自己被如同类般对待。 殷成澜把玩着手上五色旗:“现在你能听见我的声音,你怎么保证三千刃的高空之上也能?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