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哑得像破铜烂铁,十分难听:“鸢儿,你果然长大了。” 这算是一句赞扬的话吧,可唐安宁却只听得,后背冷汗淋漓。 小时候,每当荆辛丑夸奖她时,很快就会想出一个新的方法来折磨,训练她。 那时她的日子,每天过得像是在高空走钢丝。 做不好,要挨打挨饿。 做好了,将面对更大的挑战和更严苛的训练。 唐安宁虽然抿着唇没有说话,但这次没有再低头,躲避对方的视线,而是勇敢地,迎了过去。 “呵呵,你想找你的亲生父母?可惜,我也不知道。” 荆辛丑怪笑着,一脸的幸灾乐祸。 他对唐安宁的心情是复杂的,曾经,这个女孩是他的囊中物,更准确的说,是个正在雕塑的作品。 对她寄予厚望,最终,自己却毁在了她的手里。 “你真的,是在g市抱走我的?” 虽然明知道,得不到多大的线索,唐安宁依然很是失望。 过去十六年里,她从来没有跟唐宏海说过,想找亲生父母的话。 可不说,并不代表真的不想。 反而因为在心里埋藏太久,一旦被挖掘出来,那颗种子就会更加猛烈地疯长。 充斥在胸腔间的那股子强烈情绪,她快要控制不住,快要炸裂开来。 “没错。” 荆辛丑并没有刁难,也没有隐瞒她,说出了一个生僻的地名。 当走出监狱大门,站在明媚的阳光下,一股无尽晕眩,突然毫无预召地,朝唐安宁涌来。 她眼前一黑,身子软软地倒了下去。 “小宁!” 秦淮明眼疾手快,及时接住了她。 也幸好他坐着轮椅,唐安宁正好跌进了他怀里。 唐安宁勉强睁了睁眼,眯着眼望了望头顶刺眼的光芒,挣扎着站起身,虚弱地笑了笑,轻声说道:“我没事。” 秦淮明抬头望着她,眼底的情绪有些深郁难懂,充满矛盾与挣扎,最终,却只是伸手捏住了唐安宁冰凉微颤的小手,紧紧的,什么话也没有说。 两人就这样牵着手,走向不远,一直等着他们的三轮摩托车。 与其说是牵,不如说是唐安宁被秦淮明拉着走,更贴切。 她的大脑还乱轰轰的,涨得发疼。 身体寒冷得如同置身冰窑,在正午阳光的烤炙下,却冒出一层层的冷汗。 整个人,虚如软泥。 三轮摩托车是他们来时坐的,上一封顶,四面全部敞开的那种。 通常些车子都是用来拉货的,在批发市场处处可见,看着很不符合秦淮明的身份。但他坐着轮椅,叫计程车十分不方便,他又不介意且执意来,所以只能委屈了。 摩托车开起来轰隆隆的,声音特别大。 风也十分得大,吹在耳旁呼呼作响,像要把人给吹得冻僵。 发尾随风打在脸颊上,如同被针尖扎了般,刺疼刺疼的。 唐安宁一直沉默地坐在角落,手仍被秦淮明紧紧捏着,看着渐渐远去,直至再也看不到的监狱高墙,她的心却仍陷在过去的回忆里,无法自拔。 根据警方的调查所知,她是在十八年前,被荆辛丑在街头抱走的。之后那人训养了她两年,期间除了严苛的训练外,还常逼她出去“历练”。 一个扒手徒弟的“历练”,当然只能当一个扒手。 她很聪明,用荆辛丑的话来说,就是很有天赋,竟没失手过。 但她恨透了这个凶暴的老人,虽然当时只有五六岁。 直到六岁那年,终于找了个机会,帮助警察把荆辛丑给抓了,让他受到了法律的制裁。 但是那个救她于水火之中的警察,却因此而牺牲了。 荆辛丑被判了无期,她虽然没被关起来,但心底的某个地方,却同样被判了无期,永远走不出来。 如今十六年过去了,她以为自己真的是唐安宁,却原来,风鸢这两个字,已经深深烙进骨血里,永难磨灭。 就如同,她对那个老人发自内心的恐惧一样,哪怕对方的一个眼神,吐出的每一个字,都能让她如陷噩梦。 “淮明哥哥,我想回g市。” 这是唐安宁回到家的第一句话。 “好。我陪你。” 秦淮明不假思索地,点头应到。 可唐安宁却在他开口的同时,就迷茫了。 回g市后,她住哪? 阳光小区吗?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