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青寻了边上的位置坐下,没一会包间门被推开进来一个穿着白色衬衣、卡其色休闲裤的少年。 对上栗青意外的目光,对方只是朝她点点头便随意找位置坐下。然后两人便不再有交流,丝毫不见那日在栗家大门前的高傲。 栗青猜想他应该就是这一次的第二名——三中的乔立,也是榕城市长的公子。 领导们陆陆续续到齐了,场面也热络起来。这种场合是讨好上级的好机会,好几个官员一轮一轮地敬酒。本来开始时是没栗青他们什么事的,一来他们是学生,二来也没人敢为难乔立,于是她就和乔立坐在那儿喝果汁。 直到姗姗来迟的栗沄沄,巧笑嫣然地主动敬酒赔礼道歉,一桌子敬了一圈,领导们也笑呵呵地你言我一语开始夸赞起她来。 栗沄沄敬完酒扫了一圈最后在乔立身旁的座位坐下,坐定后她斜睨了栗青一眼,见她像木头一样呆呆坐在那儿只顾吃东西,嘴角不禁得意地微微上翘,心里不屑地想栗青果然是没见过世面的晦气鬼,上不了不台面的东西。 认定是栗青从中作祟,穆冬知才会在订婚宴上羞辱自己,栗沄沄现在对栗青的厌恶达到了一个顶点。不过想到母亲对她说过的话,栗沄沄的心情才好上一些。 栗青也不管她到底在想些什么,仍旧只是坐在那里当个隐形人,自顾自地吃东西喝果汁。却没想到栗沄沄朝她露出一个只有她能看见的嘲讽笑容之后,大方地提议他们三个人一起敬酒。 正在喝果汁的栗青觉得栗沄沄简直有病,自己要做人情当交际花还拉上别人。乔立到底是出身官家,从善如流地接过服务员递过的酒杯。按理说是应该一位一位地敬酒的,但乔立却是一杯酒一次敬了一桌。不过他身份在那儿,也没人敢为难他。 “栗青,轮到你了。”栗沄沄脸上带着笑,生怕别人把栗青落下,幸灾乐祸地把斟满的酒杯递给她。栗沄沄想栗青参加这种场合的机会不多,酒量必然不怎么样,她优哉游哉地等着栗青醉酒出丑。 酒杯里面是高纯度的白酒。栗青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面不改色地接过,一桌□□个领导她都喝了个遍。 她一个年轻女孩子如此爽快,年纪都能当她父亲的领导们也不好扭捏,也都很给面子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一桌下来,栗青一个人喝了小半瓶茅台。 只是出乎栗沄沄意外的是她面色如常,仿佛刚才喝的是白开水一样。再看看一旁脸色发红明显有点喝高的教育局领导,栗沄沄脸色一下子变得有些难看。 “呵呵,栗同学酒量不错啊。”开口的这位是教育局局长,五十多岁的样子,戴着金色边框眼镜,挺和气的。此时笑呵呵地看着栗青,他当年同栗文涛是同学,对于栗家那些事情也知晓几分。 他不着痕迹地打量栗青,她其实长得并不像他父亲,精致的面容像她那位影后母亲多一些。 栗青微微弯弯嘴角,嘴角的梨涡若隐若现:“李局长说笑了,还好。”桌上有一位年纪偏大的领导酒量向来傲视众人,有想要讨好他的下属见气氛不错便提议两人比试一番。 十分钟过后,那位豪气冲天的领导面色赤红,大着舌头模糊不清地对栗青说:“你……你行!” 栗青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笑眯眯看着他:“我只是对酒精不太敏感而已。” …… “哈哈……”沉默之后,桌上笑成一片,连一直不苟言笑的乔立也露出了几分笑意。他看着喝了一大瓶茅台却面无异色、吐字清晰的栗青,她此时笑得像只狡猾的狐狸而不自知。 毕竟还是喝酒了。 一席饭局宾主尽欢,几个人站在门口看着领导们被车接走。那位被栗青喝倒的中年大叔临走前拉着栗青说下次再喝,栗青忍着笑点点头。 栗家的车停到他们面前,栗沄沄面色阴沉地看了栗青一眼才上了车。 栗青像没看到一样,笑眯眯地转过身,背着包一个人慢悠悠地朝不远处的公车站台走去。 她心情难得愉悦,全然想不起想邹秀媛的步步紧逼,脑海里都是上次庆祝晚宴时收到的各式各样的珠宝首饰和红包在闪闪发光,连走路都有种像踩在云端的感觉。 “我有一个美丽的愿望,长大以后变成太阳……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她的声音清亮,语调柔和,任谁听都觉得好听,只是她说话时语气从来都是平平淡淡的没什么起伏,旁人听起来只觉得很舒服而已。 此时漫不经心地哼唱着儿歌,眼睛因为微笑而变得弯弯的。 “栗青。” “啊?”栗青扭头,乔立双手插在口袋栗,趋步走过来,此时夜幕已落,他的脸被掩在黑暗中模糊不清。她疑惑地看着他,不明白他怎么还没回去,也不明白他叫自己干什么。 他走到她面前,依旧仗着身高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面容严肃,片刻之后才弯着嘴角纠正:“你唱错了,是长大以后播种太阳。”大概是她正好站在路灯下的缘故,他走在她身后,黑夜里远远看见她就像太阳一样明亮。 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