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二人出身临县,可先遣人至县衙,由县衙签发文书,定其罪名,派巡检捕快拿人,秘交两厂。” “临县县令?” “正是。” 殿试之后,王忠留京,李淳程文外放。 这期间,杨瓒同李、程两人联系从未断过。尤其李淳,几乎两月一封书信,雷打不动。 杨瓒钦差江南,书信都留在伯府。归来后,看到长史送来的信匣,当即提笔写下三页回信,遣人寻快脚飞送。 杨氏宗族开办族学,三位先生中,两位都是李淳推举。依族中反馈,为人严厉却不迂腐,更有真才实学。 无论李淳有没有他意,这份情,杨瓒始终要领。 天子要办临县豪商,厂卫大肆出动不便,给李淳一个表现机会,正好还了这份人情。 “可行。” 思索片刻,朱厚照拍板,就这么办! 不过,在行动前,需查清李淳同王府有没有瓜葛,是否收过商人的孝敬。 “陛下放心,奴婢定会办得妥当。” 东厂和锦衣卫都有册子,专门记录朝中地方官员言行。细节方面,比吏部考核的记载详尽百倍。 李淳被视为朝中钉子,和藩王府无半点瓜葛,反被对方忌惮。但在临县为官,收当地孝敬,实为必然。 然而,事有轻重。 寻常情况,求到面前,李大令应会庇护一二。天子下令抄家,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暗中动作,违背圣意。 事情牵涉草原,敢庇护走私商人,官不想做,命也不要了? 手谕写好,盖上随身印玺。 谷大用奉旨还京,一百五十名定武卫官兵留在客栈,仅两名伯府护卫随行。 三人皆是双马,风行电掣,日夜不歇,驰往京城。 谷大用离开后,朱厚照火气难消,干脆化愤怒为食欲,连吃六个馒头,灌下三大碗热汤,看得定武卫官兵目怔口呆。 是谁说的,天家锦衣玉食,食不厌精脍不厌细。 看看眼前这位,几口一个馒头,端起汤碗仰脖灌。如此豪迈,当真是……有太宗皇帝之风。 伯府护卫见怪不怪,身为锦衣卫,遇事就要淡定。再稀奇,也要八风不动,安稳如常。 不就是吃得多了点? “想当年,老子一顿能吃十个馒头!” “你现在能吃二十个!”带队校尉咬着麦饼,从鼻孔喷气,“没听马长史说,伯府里数你饭量大。都像你这么能吃,库房都得被吃光。牟指挥使嫌弃你能吃,才把你扔到诏狱吧?” 长安伯府有钱有粮,养几个肚汉,不成问题。 “……”需要这么揭短吗? 当夜,朱厚照再次失眠。不知是撑到睡不着,还是怒气难消,总之,天子不睡觉,身边的人也别想睡。 张公公经过内廷训练,三天不睡,照样精神抖擞。 杨瓒撑不住,勉强打起精神,被天子拉着说话。待烛火熄灭,鸡鸣三声,天将大亮,看人都是两个脑袋。 “同杨先生说话,朕很是舒畅。” “谢……陛下。” 小屁孩舒畅了,他仅差一步就要阵亡。不是理智尚存,杨御史当真想挥舞金尺开抽。 朱厚照离开后,杨瓒晃晃悠悠走到榻边,倒头就睡。 天昏地暗,鼾声不绝。 护卫绑好马车,准备启程,杨御史依旧大梦未醒。 “莫要吵醒先生。” 朱厚照换过一身常服,大红的颜色,肩扛两条盘龙。腰束玉带,袖口扎紧,罩一件貂皮斗篷,英姿飒爽,贵气彰显。 “备马车,张伴伴,你去张罗。” “是。” 张永滚下马鞍,指挥众人安排。 杨瓒迷迷糊糊被人抬出客房,送上马车。中途醒来片刻,依旧看人重影,险些将顾鼎认成顾卿。 顾佥事吓出一身冷汗。 如果被二弟知道,怕要演武场较量。他自认身手不差,比起二弟,却着实差一截。 想起一把长刀,独劈十二个鞑子的顾卿,顾鼎汗淌得更急。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