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互不相让,瞪着一对招子,以目光交锋。 空气中似有火花闪烁,噼里啪啦响个不停。 两位公公暗潮汹涌,朱厚照行在前方,半点没有察觉。兴致勃勃,询问杨瓒在江浙经历,对剿匪之事尤其感兴趣。 “陛下,臣不通兵事,怕是讲得不够详细。陛下欲知详情,不妨召兵部主事王守仁至御前奏对。” “王守仁?” “王主事为此行随员,剿匪之时立有大功。” “朕想起来了。”朱厚照拽住缰绳,问道,“可是礼部侍郎王华之子?” 他就知道。 杨瓒暗中叹息,点头道:“回陛下,正是。” “好,等朕回宫,即召王卿家觐见。” “陛下英明。” 一路前行,路旁百姓越来越多。 有五城兵马司官兵和顺天府衙役拉开人墙,道路依旧狭窄。不能纵马飞驰,只能缓慢前行,速度不比走路快多少。 见前方人潮拥挤,杨瓒斟酌片刻,进言道:“陛下,道路狭窄,马行尚可,车行困难。不如令锦衣卫驾车转道,先往镇抚司,再送宫城。” 金银箱笼需得小心,押送入京的海匪番商,也不好提前露面。 “车上有东西?” “正是。”杨瓒点头,压低声音道,“均为地方官员表礼并仪程。” 说话时,借衣袖遮掩,比划出一个数字。 “这么多?” 朱厚照瞪圆了眼睛。 “的确。” 杨瓒放下胳膊,道:“凡金银玉器,臣皆详实记载,今日便送承运库。” “也好。” 路行中途,百姓不停聚涌。 朱厚照兴致上来,举起右臂,向两侧挥了挥手。 登时,人群似滚水沸腾,山呼万岁声不绝。 “陛下万岁!” 在豹房做事的工匠役夫,离京之前,早将天子仁德传遍。 “陛下仁慈!” “陛下万万岁!” 朱厚照兴奋得脸颊发红,用力挥舞着手臂。 山呼声更高,如惊涛拍岸,一浪高过一浪。 官军和衙役苦笑连连,用尽全身力气,方才抵住汹涌的人群。 混乱中,不知是谁喊道:“哪个踹老子?!” 声音不高,很快被“万岁”声压过。出声之人却没能站稳,猛的向前栽倒。 一个带起两个,两个带起六个。 因拥挤过甚,混乱迅速开始蔓延。 “护驾!” 发现前方嘈杂,意识到不对,顾卿立即上前,刀未出鞘,仅托在身前,凛然的煞气也让人胆寒。 张铭策马,慢顾卿一步。 看向绯衣金带,肤似寒玉的顾同知,再看看自己,张佥事果断望天,叹息一声。 老爹都是一样的黑,儿子的差别怎么就这么大? 顾卿的兄长,他也见过,同样生的好。 难怪兄弟俩一个进了金吾卫,一个入了锦衣卫。 老爹说过,锦衣卫是天子仪仗,和“门面”差不多。挂衔不管事的另论,如自己这般,在镇抚司内行走,没少招人眼,更没少被老爹念叨。 “老子长得不差,你小子怎么就生成黑炭?” 以往,张铭不服气。 黑怎么了? 虎背熊腰的昂藏男儿,顶一张小白脸能看吗? 见到顾卿,张佥事的信心开始土崩瓦解。 摸摸脸,难不成,这就是顾卿升任同知,可随钦差办事,自己升到佥事,也只能留京管事的原因?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