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瓒没有反应,仍在仔细观摩海图,似要将图纸盯出两个洞来。 张永和谷大用急得嘴里冒火,变貌失色。 杨侍读,您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两人的求救信号,杨瓒半点没有接收到。专注看着图上标注的海岛,回忆郑和海图,发现有几处明显对不上。 是郑和海图疏漏,还是这张海图有错误? 可惜上辈子没多看看地图,想做一番对照,都无从忆起。 杨瓒陷入沉思,谢丕顾晣臣同时起身,拱手道:“陛下,此事万万不可!” 严嵩站在一侧,始终保持沉默。 以他的品级,有资格上朝,却是站在队末,距离天子十万八千里。说句不好听的,换下官袍,天子知道他是谁? 贸然开口,未必能帮上忙,反引来天子厌恶,得不偿失。何况,有杨瓒谢丕在场,无论如何也轮不到他出面。 王忠性格耿直,明知无用,仍要上前。 刚迈出一步,即被严嵩暗中拽住。 “王给谏,非是你我出言的场合,静观便是。” 严嵩实是出于好心,压低声音,示意王忠向右看。 “杨侍读在此,必能劝说陛下。” 王忠皱眉,表情微变,眼中闪一抹复杂。 严嵩看得真切,脑中倏然闪过一个念头,心下稍惊,下意识松开手。王忠却没有再向前,而是收回脚,后退半步。 “多谢严兄提醒,是在下过于急切。” “王给谏客气。” 王忠言辞恳切,严嵩怀疑自己眼花。王给谏向来性格耿直,方才应是看错了吧? 两人声音极低,站在角落,并未引起他人注意。 另一面,谢丕顾晣臣好说歹说,唇焦舌干,被劝之人却瞋目切齿,因海图内容不胜其怒。 “好大的胆子,朕必要亲自问个明白!” 明朝船队七下西洋,绘制海图不下百余张。有的图上,连番邦人口都有标注。以此类比,朱厚照原不该如此愤怒。 问题在于,这张海图不只绘出宁波府沿海州府,部分近海卫所、备御千户所亦有标注。 不认识字,不代表看不出标记点的位置 自杨瓒在弘文馆开讲,永乐朝的海图就挂上乾清宫的宫墙。不是要召见内阁六部,东暖阁内也会挂上几张。 私下绘制明朝地貌,本就十分可疑。标明沿海防卫,到底有什么企图? 为行路方便,经商需要? 骗傻子去吧。 在朱厚照看来,大明船队绘制海图,天经地义。外番之人勘察自家地貌,绝对不行! 他就任性了,怎么着吧! “陛下,还请三思!” 谢丕和顾晣臣做歉做好,说得喉咙冒烟,依旧无用。 眼看朱厚照迈步向外走,杨瓒终于不再沉默。 “陛下。” 比起他人的紧张,杨侍读很是淡定。 “还请听臣一言。” 旁人说话,朱厚照可以不听。换成杨瓒,脚步立刻停住。 “杨先生有何话?” 杨瓒拱手,道:“陛下今日出宫,是为彰显仁德,与万民同乐。” 朱厚照歪歪脑袋,斟酌两秒,点头。 “朕是有此意。” 谢丕等愕然瞠目,完全没料到,杨瓒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就是这句。 不理旁人反应,杨瓒笑道:“既如此,陛下当继续才是。” “继续?” 朱厚照微愣,继续逛灯市? 杨瓒轻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