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素腕上的伤口,已重新上药,重新包扎过,幸好伤口不深,除了一两道是新伤,其余的都在逐渐愈合。 谢轻衣面无表情,但握着她手腕的修长大掌却青筋暴跳,骨骼“咔咔”作响,顾还卿不得不提醒他:“你当心弄疼她,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们敢划她一刀,你以后十倍百倍的还给他们就是了。” 谢轻衣垂着头,低低的嗯了一声,半响才平复了情绪,将云绯城的纤腕放回薄被内,并把被子细心的拉高,盖到云绯城的身上。 少女脸色苍白,无知无事的睡在床上,越发显得眉目格外的乌黑,脸蛋精致无瑕。 “她打小到大,还没有吃过这样的苦,受过这样的疼。”谢轻衣坐在床头,替她把脸颊上的一缕发丝顺到玉枕上,冷清的声音隐含疼惜:“饶是家破人亡的那段日子,她除了哭的厉害,也没受过什么苦。” 那是因为你在她身边,有你,她哪能吃什么苦?顾还卿暗地叹息。 “这次怪我太疏忽,才让她遭了这么大的罪!” 谢轻衣仍在自责,顾还卿却忽然问道:“你娘抱她回去的时候,就没跟你说些什么吗?” “什么?” 顾还卿斟酌着道:“你看,你身份尊贵,绯城被抱回你家的时候,身份未明,这种情况下,就算你再当她是亲妹妹疼,也不可能屈尊降贵的给她当护卫,任她随意使唤,总要有个原因吧?比如……” “她小时候呆呆的,睁着俩黑黑的大眼睛,白白胖胖的非常可爱……很,很遭人疼,我们家没女孩儿,都是小子,爹娘便拿她当女儿养,全家人都很喜欢她……” 谢轻衣白皙的脸上飞上一层薄红,眼皮不自然的眨呀眨。 “弟弟,甭骗我。”顾还卿要笑不笑的斜睨着他:“真人面前不说假话,绯城有多呆多单纯,无需你向我赘述,我只想知道,是什么原因使得你心甘情愿的给她当护卫?” 要知道,安阳王妃当初生了谢轻衣,都只是把他送回谢家,并未向外界宣布他的身份。 而绯城,一个来历不明白的婴儿,安阳王夫妻却煞费苦心的替她制造假身份,不惜欺骗世人,称其是安阳王妃十月怀胎所生。 谢轻衣不自然的垂着分外好看的眼,憋了好一会儿的气,才吭吭哧哧的小声说:“娘说是我媳妇儿,自己的媳妇儿必须自己顾着……媳妇儿太笨……当牛做马的,咳,也只能认了……” “……”顾还卿倒。 安阳王妃,您还能再靠谱一点吗?有这么坑儿子的娘么? 顾还卿无语问苍天,半晌才道:“绯城其实不笨,她只是没什么心眼,为人单纯了点。”“跟寻常人比起来,是这样没错,她只是懒散,学东西慢点,再加上有爹娘和兄长们宠着,她越发的不思上进,有时恨不得连脑子都不用。可我娘说,按绯城那个家族的女性来论,绯城这样,已……已算是笨的无可救药,资质平庸的堪称废才。” “……” 废才?废才你们还当宝似的养了这么多年,敢情你们家就缺这“废才”? 顾还卿抚了抚额,决定不跟这奇葩娘教的奇葩儿子结梗了,只道:“那绯城不知道你是她未来的相公,要是……我是说万一哈,万一哈,你别当真,我就打个比方,绯城她不是不知情么,万一她看上别人,跟别人跑了,那你怎么办?” 养媳妇儿养到,竹篮打水——一场空? 谢轻衣几不可见的撇了撇唇:“绯城能看得上谁啊?” 这话很平淡,却很拽哦!颇不以为然,俨然笃定绯城眼里除了他,再也看不上别人。 顾还卿不信邪:“我知道你长的俊,功夫又好,为人能干,但山外有山,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强中更有强中手,你就不怕来个意外?不说比你出色的,总有跟你平分秋色、不分轩轾的男子吧……” 她眼珠一转,狡黠地道:“比如……你见过的,安昶辰,也是非常不错的,你就不怕绯城看上他?” “他?安昶辰?”少年一脸的无畏无惧,天真无邪的凤目清亮湛然:“他是很出色,但是,绯城已被我们家宠坏了,被我养刁了,她只跟安昶辰相处的两三天,恐怕就要把安昶辰嫌弃的一无是处,觉得他怎么那么没用,都达不到她最普通的要求。” “不出十天,他们不吵个天翻地覆,我把头割下来给安昶辰当球踢。”少年胸有成竹的断言。 “……” 顾还卿满头黑线,敢睛安阳王这一家子,都是阴谋论者,包括这个看似冷漠无情的俊美少年,也是个腹黑郎…… 她看了看床上睡的安静的云绯城,万分同情——有谢轻衣这珠玉在前,估摸这姑娘这辈子也只能“一叶障目”,再也看不到整片森林了。 唉,好好一孩子,楞生生让谢轻衣一家子养“残”了。 ※※※※※※ 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