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到了季大仓,自进门到了这会,他才抬头看向大妹,眼里堆满了苦涩,仅看了一眼,他便伸手捂着脸,冲着地面弯了腰,翁翁的声音,很是沉重。“大妹啊,这回你可得帮帮一朵。” “怎么了?”季歌心跳都快了半拍,可别是出事了。 沉默了会,季大仓才道。“娘的性子你也知,一朵连生两个闺女,娘那边是彻底的冷了。” “娘做什么了?”季歌也觉的这事有点棘手。娘倘若没拎清,做了过份的事,这摊子可就不好收了。 季大仓摇了摇头。“倒也没做甚,就是娘甚都不做,我一粗汉子哪里顾的过来,二弟妹也没搭把手,都得让一朵自个来,吃,吃的方面,跟家里一样。”生大妞时,媳妇坐月子可不是这样的,好歹还能吃个鸡蛋,这回是什么都没有,若没有他在,就得捡剩来吃了。 “大嫂没坐月子?”季歌瞪圆了眼睛问。月子里落了病,可是个大麻烦。 “也不是。”季大仓嘴笨,不知道要怎么说。“没让一朵拾掇家务,可家里的两个闺女都得让她自个忙活着。” “……”季歌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要说过份吧,仔细琢磨琢磨,放在穷苦人家也算不得多过份,要说不过份吧,确实有点冷漠了。 季大仓眼巴巴的看着大妹,这么个大男人,眼眶都泛了红。 季歌安慰道。“昨晚我还和大郎说着来,待大嫂生了孩子,就让他带着阿桃三朵回柳儿屯一趟。大哥你在这边住一宿,明儿一早一并回。” “不了,我得回去,多少能帮把手。”季大仓松了口气。 足足吃了五个鲜香肉卷,季大仓稍坐了会,便匆匆忙忙的离开了猫儿胡同,出县城时,他特意拐了道,去了相熟的街,买了一斤红豆酥,一斤红糖,一斤枣干,他懂的不多,只知道这些都是补血的,想着媳妇生了娃流了那么多血,得好好补补。 送着季大仓出了大门,余氏回了堂屋,忍不住念叨了句。“照我说啊,男娃女娃都是好的,好好带养着,俱是一样的。”季婶子就是看不透,这般行事,大郎媳妇夹在中间就难了,好在这母女情不深。 季歌没有接这话,瞅着一个点,怔怔的发呆,也不知在想些啥。 原是想着等大郎他们归来,把这事跟他说说,趁着天色尚早,把礼备好了,明儿一早吃了饭好出发。没成想,半下午的时候,大门噼哩啪啦的被拍打的很是厉害。 “刘姐,余婶。”柳安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嘶哑,透着哽咽,话语都有些模糊不清。 余氏三步并两步打开了大门。“孩子啊,怎么了这是?怎么了?”连连问着,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季歌也追了出来,阿桃和三朵紧跟在后面。“小安,出什么事了?” “呀,这哪来的血啊,怎么回事,孩子啊,你快说啊,伤哪里了,怎地这么多血。”余氏闻着这浓浓的血腥味,惊的脸色煞白。 “血!”靠近了,季歌闻着浓浓的血腥味,胃里立即翻腾着,竟是当即就吐了满地。 阿桃急了,忙扶着她往后退,吩咐着。“三朵快端怀温水过来,姐,咱们到屋里坐,这边有余婶呢。” “娘,娘的血,流了好多血,在医馆里,刘姐余婶救救我娘。”神智有些恍惚的柳安,忽的跪到了地上,一个劲的磕头。 余氏心疼的不行,蹲着身,把他抱在怀里。“小安啊,别这样,莫慌莫急,有婶子在呢,在哪个医馆呐,你说,我这就拿钱跟你去。” “钱,阿桃,取钱去。”吐的昏天黑地的季歌,掏出一串钥匙。“取钱去,快。”这是闹到出人命的地步了啊,该死的!定得遭雷劈啊! ☆、102|102 余氏拿了三十两银子,随着柳安深一脚浅一脚的赶往普济堂,都没顾的上呕吐的季歌。 阿桃接过三朵端来的温开水和酸梅子。“姐,漱漱口,喝口水,含个梅子压压嘴。” 季歌只漱了口,并没有喝水,也没有含酸梅子,惨白着一张脸,对着阿桃吩咐。“去酒楼里找阿河,让他去趟店里把大郎他们喊到普济堂去。”酒楼就在猫儿胡同周边,让阿桃去跑腿,她要放心些,新置办的铺面离的有点远,在仓桥直街,和天青巷只隔了一个胡同。 “姐,你……”阿桃拧紧着眉头,心里急的不行。她知道自己应该听姐的话,可姐现在这样子,她又不敢离开。 “快去!”季歌做了个深呼吸,压住胃里的翻腾,话里带着少有的严厉。 三朵瞅瞅大嫂又看看阿桃,忽道。“我去。”说完,她迈着腿颠颠儿的往外跑。 季歌和阿桃竟都来不及出声,三朵就跑没影了。 “快,阿桃追上三朵,快,快去。”季歌吓了一大跳,忙催促着身旁的阿桃。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