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按说每日能见到一位地位尊崇且很是美貌的少年王爷对自己尊崇有礼,本该是件颇为赏心悦目之乐事,但若是加上包大人不悦目光,公孙竹子不赞眼色,以及展大人冰冷眸射,就让人有些如坐针毡了。 于是,金虔终于下定决心,挑了一个风和日丽的黄道吉日前去找范王爷摊牌。 “王爷容禀,卑职请王爷以后莫要再来找卑职了。” “敢问金捕快何出此言?”范小王爷不解。 “王爷乃是金枝玉叶,皇亲国戚,卑职高攀不起。” “瑢铧哪里称的上是什么金枝玉叶,皇亲国戚……” “不管王爷如何想法,王爷乃是太后义子,自然就是皇亲。” “金捕快……” “卑职在!” “你莫不是嫌弃瑢铧?” “嗯哈?!” “恩公果然是嫌弃瑢铧……” “王爷,此话从何说起?卑职可担待不起!!” “若非恩公当日市集搭救,范瑢铧性命不保,哪里还有今日?想当日,恩公不嫌弃瑢铧平民身份,愿舍身相救,可如今范瑢铧只不过换了个身份,恩公便把瑢铧当作了外人,难道不是嫌弃瑢铧?” “……”金虔目瞪。 只见眼前少年王爷神色肃然,双眸直射自己,眸光坚定,却难掩其中闪烁点点水光,好似秋波荡漾,直荡得金虔心慌气短,头晕脑胀。 “卑职从未如此想过……” “那瑢铧以后还可去找金捕快谈天吗?” “蒙王爷不弃,卑职惶恐……” “莫要称瑢铧王爷了,瑢铧只觉别扭……” “卑职不敢!!” “唉……”范瑢铧满脸失望,叹了口气,望了金虔一眼,突然双目一亮,上前两步,在金虔身侧比划了两下,点了点头道,“看金捕快年纪大约比我小些,瑢铧自小就盼望能有个弟弟,以后我就叫你小金吧。” “……但凭王爷喜欢……”金虔嘴角抽动。 号称东京汴梁市集砍价第一的名嘴金虔,今日惨遭大败,铩羽而归。 于是在钦差队伍里,便常能听见如此话语: “小金,别吃这么多野果,对身体不好。” “小金,赵虎大哥叫你去帮忙,怎可推辞?” “小金,衣服怎可如此邋遢?快整理利落,成何体统?!” “小金,为何如此不小心,衣服破了也不知缝补……” 于是一众不解目光皆变作看热闹眼神。 于是,当金虔山穷水尽、走投无路、逃生无门、下定决心硬着头皮前去寻范小王爷心中偶像做外援之时,某人只是轻飘飘送来一句:“展某何德何能,能左右王爷想法?” 说罢,策马飘然而去。 徒留金虔呆然立在原地,任凭身后魔音再现: “小金,我把你的衣服补好了,快来试试……” 娘的,咋平白无故多了一个啰嗦的老妈子! 猫儿,你见死不救,太不仗义了! * 钦差百人一行,浩浩荡荡,足足行了半月之久,才回到东京汴梁。 这日,钦差包大人一行行至汴梁外城南熏门外,鸣锣开道,锦旗飘扬,城内百姓皆知包大人归城,皆是欣喜异常,夹道欢迎。 一时间,道路拥挤不堪,人山人海,致使包大人队伍被阻,行队缓慢,连队前开道骑兵都不得不下马步行,以防不慎伤了百姓。 好容易行至内城,还未入城门,守城队官便急急来报,说是有人已在城门恭候多时,请包大人下轿相见。 此报传来,众人皆是一惊。 要知此次包大人出行,乃是奉旨出行,所到之处犹如圣驾亲临,此时虽已回京,但圣旨未复,包大人仍是钦差身份,按理若是有人相迎,也应跪迎轿前,哪有请钦差下轿向见之理。 除非是御驾临门,或是王爷久候。 包大人一听,自然不敢怠慢,赶忙下命停轿,整官帽、抖官袍,紧玉带,下轿出迎。 官靴还未沾地,就听前方传来一声尖细高笑: “哈哈哈,包大人此行辛苦了,咱家在此先行施礼了。” 众人抬眼一望,无不大惊失色。 只见面前一队人马,锦服玉帽,手持拂尘,齐齐整整,分立两旁。 正中站有一人,头戴乌纱镶玉帽,身穿大红锦花袍,白玉金腰带,腰系长穗翠玉饰,手执一柄银白拂尘,透明飘丝。身高不到六尺,溜肩膀,水桶腰,满腰肥肉随着笑声上下忽颤,花白发,圆脸庞,皮发亮,两道倒扫银眉斜插入鬓,斜缝眼,长眼袋,双唇微红,下巴光滑,年纪至少六十上下。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