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羡清本来是闭着眼的,但这触感实在不太好受,像是一个冰块从脖子滑上眼睛,凉得憷人。 她一把抓住他的手裹在被子里,慢吞吞掀开一只眼睛,迟疑着问 :“你干嘛?” 温郁看着她,安静地眨了下眼睛,纤长的睫毛微微遮住漆黑纯粹的瞳仁,像一场无声的勾引。 他叹了一声,“没想干嘛,就想抱抱你。” 温郁盯着她,突然说:“其实他们今天都说让我别难过,可事实上,我真的不难过。” 他翻了个身,仰躺在床上,“可能是我对他们的印象都不是很深刻,其实没什么感情,离开了我也不难过。” 温郁的视线落在天花板上,听着屋外的雨声,他安静了一瞬,又启唇轻声道:“自己爸妈死了我一点儿感觉都没有,我是不是不正常?” 林羡清扣住他的手,跟他十指相扣,她看着温郁的侧脸,鼻尖蹭上窗户折射进来的光,像一件透明的工艺品。 “这有什么不正常的,要是是我的话,没有感情基础我也难过不起来。”她说着,停顿了一下,“那如果是我死了,你会为我哭一场吗?” 温郁眨眼的动作停了下,他转了转眸子,嘴唇翕张了好一会儿,才重重应答:“会,我会哭的。” 之前跟林羡清分开,他躺在病床上昏迷的时候会哭;困在屋子里见不到林羡清的时候会哭。 所以温郁笃定,只是见不到她他就难过得要死了,更别提是永远离开他。 他为林羡清而活,没有林羡清他就不想活。 林羡清闷声笑了下,“所以你哪里不正常了,你很正常。” 窗外的雨还在下。 “一切都会变好,我们会有未来,我们会幸福。”她闭着眼说。 作者有话说: 预估有误,下章正文完结。 第78章 珠算(正文完) ◎苦厄已消,共赴迦南。◎ 重逢后的第一个夏天, 林羡清跟温郁一起回了小镇,林老爷还是想念自己的老屋子,总想着回去看看,于是林羡清和温郁决定就在小镇办婚礼了。 因为是中式的, 盖头都是温郁自己学着绣的, 那一阵他正好也没事儿, 成天在家绣盖头, 有一点冒针脚他都会皱眉,然后捻着针重绣。 绣坏的盖头就充当家里的抹布了, 林羡清每次一去他家就看见一屋子的红盖头,小霹雳睡的窝都堆满了绣坏的盖头。 林羡清失笑, 她靠近了点, 看着青年微眯着眼认真地布针,就忍不住插了一嘴:“其实绣得稍微丑一点我也不会嫌弃你的。” 温郁微微拧着眉头, 声音低而重:“不行的, 给你的东西都得是最好的。” 林羡清笑得弯了眼。 这一年夏, 石榴花绽开满枝头,红得刺眼, 门框上挂着的风铃响过六个四季,姗姗来迟地与他们重逢。 婚礼前几天,温郁终于绣出最满意的作品, 交了差, 他没做过这种活, 手上密密麻麻地布满了针眼, 林羡清总是把着他的手翻来覆去地看。 明明是这样修长漂亮的一双手, 却哪哪儿都是伤。 婚礼定在七月二十二日, 他们相遇的日子, 这时候蝉鸣得最厉害,声音嘶哑地拉扯着夏季,白昼被它们的叫声无限拉长。 林羡清记起之前医生的话,决定带温郁在小镇转转。 他们走过了河岸,这里的河水浅了些,只能堪堪没住半截小腿了,水质仍旧很澄澈,只不过岸边再也见不到那个用石子拼凑的算盘。 林羡清也跟他一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