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说得颇有敌意,但林羡清可不信他有多看不惯温郁,上次还提示她去关心温郁的伤,刚才那句话的语气也听不出来什么厌恶的语气。 嘴硬心软罢了,跟林老爷一个样。 林羡清捏着算盘的边框,声音一瞬间有些低:“你跟我说没什么用,不是什么太反人类的事的话,我估计无法讨厌他。” 他轻飘飘看了林羡清一眼,故作老成般说:“我嘴欠,就想把他的黑历史抖落出来,不行?” 林羡清无言以对。 下一秒,徐寒健的动作突然变得很规律,他很难得地持一副严肃的神态。 “其实我跟他也没太多交流,只是在一个珠算班里待过,他性子很孤僻,谁跟他说话都不搭理。”这么说着,他又瞄了一眼林羡清,“所以在我来到这里看见你俩每天侃侃而谈的时候,我还挺惊讶。” 徐寒健叹了口气,“他呢,是当时我们老师最得意的学生了,每天都会被老师留下来夸一顿或者跟他交代比赛事宜什么的,他每次都是最后一个回去的。但是有一次,我有东西落在教室就回去取了一趟。” 他哽了好久,连带着林羡清的心也揪了起来,她听见自己声音无比干涩地问:“你看见了什么?” 徐寒健这个时候又变得欠欠的,他微笑,故意反问:“你不是刚刚还一副‘我不想知道’的样子吗?” 林羡清:“……” 空气默然一瞬,徐寒健终究说了出来:“他左手手腕上的疤你看见过吧,他自己弄的,好多个午后,他都一个人躲在教室做那样的事。” 所以,疤痕新旧交替,一层叠着一层。 彼此默然一会儿后,徐寒健又兀自皱了眉,他接着说:“但是就我了解,他家里有钱,父母都对他不错,平时上下课都有专车接送,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那样。” 林羡清感觉到了,她跟徐寒健之间有信息差,她虽然不知道温郁在以前珠算班的状态,但她知道温郁家里绝对算不上和睦,上次还大吵一架来着。 这种意外偷听来的事她也不能跟徐寒健说,只能假装吐槽:“有钱也不一定快乐啊。” 徐寒健撇撇嘴,说了句“也是”。 “总之,他能交到朋友也不算坏事,但既然都交到朋友了,手上为什么还有新伤?还在掌心……” 林羡清低了头,咕哝着:“我哪儿知道。” 上课铃响了,徐寒健沉沉看她一眼后不得不离开,最后还很小声自语:“你都不知道怕是没别人能知道了。” 林羡清的手又紧了些,她抿住唇,心想着这是温郁不想告诉别人的事,就算是她又怎么样? 更何况她在温郁心里又没有多重要。 话是这么说,课上到中途,林羡清突然盯着桌上阳光照亮的一片发起了呆。 ——“好多个午后,他都一个人在教室里做那样的事。” 现在不是午后,但是日光很暖,教室很亮,林羡清似乎能想象到,空荡荡的教室里,窗户都没人关,黑板上还有遗留下的字迹,粉笔灰落了一地。 在这样寂静无声的空间里,少年默不作声地捻起一个薄薄的刀片,歪着头,很认真地在手腕上比划,甚至不管画出来的痕迹是艺术还是狰狞。 她不该再想下去。 可是,至少她还是温郁的第一个朋友。 明明她都自顾不暇了,却还时时刻刻想着温郁。 明明她都要走了,明明温郁都说不喜欢她了,明明应该只有一点点喜欢而已,可林羡清就是忍不住去想他、关心他、心疼他。 喜欢真是个不可理喻的东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