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谊打量了她许久,终于露出一丝笑容来,“你这一晚上心不在焉,就是在想这个?” 她原以为小丫头心神不宁是因为前一晚发病的事,结果,居然是因为小池生气? “是啊,这家伙阴晴不定的,怪里怪气。”戎容嫌弃地说。 “不是他阴晴不定,而是每个人的痛点不一样。”孙谊微笑,“对你来说那是件破旧得不能再穿的衣裳,也许对他来说是母亲给买的最后一件衣服,或是生日礼物,又或者有其他的特殊意义……” 其实更大的可能性是,那是男孩子为数不多的衣服之一。孙谊没有这么说,是因为想给贫穷少年留些面子。 哪知道等孙管家离开之后,辗转反侧的戎容又披着外套起身了,推开卧室门就往楼梯走。 池弥不在门口沙发。 戎容下到一楼,才听见客房的浴室里淅沥沥的水声,他在冲澡。 她裹紧了了衣裳,推门朝后山走去。 * 池弥冲澡出来时,隐约听见楼梯上有脚步声,匆匆拿毛巾揩了几下追出客房,可还是只听见卧室的关门声。 这么晚了,戎小姐出去干什么的? 他拿毛巾擦着头发,疑惑地返回走廊沙发,没想到摸到个绵软的东西,拎起来一看,才发现是白天被戎容随手丢弃的那件t恤,被叠得整整齐齐,放在沙发上。 池弥看向卧室,刚好看见门缝下方,小姑娘的影子匆匆从那里离开。 沉静的丹凤眼在走廊昏暗的灯光中,明亮了一瞬。 * 虽然不去学校,但戎容的课程并没有停过。 文化课是网络授课,钢琴绘画之类的则是家庭教师上门。 她上课的时候,池弥大多是自己打发时间,有时候跑山,有时候练肌肉,孙谊还帮他弄了个拳击沙袋,挂在后山老树下供他练拳。 偶尔他爬上树桠,刚好能远远看见画室窗边戎容的背影,就晒着太阳,等着她上课。 所以这一日,他忽然看见正在上课的戎容身影有异样,狂奔下山,推门而入的时候,画室里已经一团糟了。 颜料满地都是,甚至飞溅在雪白墙面上。 被请来教戎容画画的美术生陈可二十出头,精心化过妆的脸上也沾了星星点点的颜料,衣服更是一塌糊涂,此刻浓密的睫毛下,一双眼中满是惊恐。 看见池弥来了,陈可见了救星般扑向他,瑟瑟发抖地躲在半大少年背后,心有余悸地小声说:“戎小姐这是怎么了?” 带着哭腔,我见犹怜。 她来过好几次,每次都会寻机和池弥聊几句。 池弥对文化人向来尊重,所以不会完全不理,几次下来,许可自觉与戎家这个英俊少年是有几分投缘的。 但此刻,面对楚楚可怜的陈可,池弥半分心思也不在她身上。 他看向角落里的戎容。 她穿着毛茸茸的拖着长耳朵的家居服,此刻面色苍白,嘴唇隐隐泛紫,垂着的双手手指微颤,胸口起伏,显然情绪还没有完全稳定下来。 池弥扫了眼倒地的画架,从颜料泼洒的角度看,是被戎容掀翻的。 此刻戎容的视线停留在陈可抓着池弥衣摆的手上,细眉一挑,冷冰冰地问:“你是我的保镖,还是她的?” 池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