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来,绵延了一路。 此地风俗,产妇若是难产而死,需得当日就下葬,不然怕会诈尸。董明河让在一边,叫出殡的先过。不想尸身才从他身边过去,董明河就从后赶上,将队伍拦下,言道能救产妇母子。当时那妇人娘家母亲姊妹都在,听着能救妇人,就肯叫董明河瞧一瞧,产妇的丈夫到底也舍不得妻儿,咬牙答应。 董明河指引着众人将产妇尸身抬至树下,又叫队伍中几个妇人扯了本来卷着产妇的芦席遮了一道,也不知他在里头做了甚,不过片刻就听见产妇痛苦□□之声。又过得会,就听着一声婴啼,连着孩子也生了下来,还是个壮大的男婴,如今那孩子已四五岁了,叫个天恩,却是感谢老天叫他遇着神医董明河的意思。 听了这故事,刘然不由惊讶:“果有其事么?” 驿丞笑道:“下官如何敢骗老爷,您往四里八乡的打听回,这样的事多着哩。”刘然听说,倒也心动,使了身边的侍卫出去探听,果然又听着许多这样的故事。 刘然是楚王妃嫡出,看着有这样的神医,自然替楚王妃欢喜,打听清楚了地址,亲自往董明河处走了遭。 有道是闻名不如见面,可在刘然这里,却是见面不如闻名了,却是这个董明河个子矮小黑瘦,晃眼看去,毫不起眼,仿如田间农夫一般。 只是刘然到底也有见识,知道人不可貌相一说,跟董明河攀谈了回,又把董明河救产妇成名那事拿来笑道:“果然是生死人而肉白骨哩。”董明河当时摆手笑道:“这话不过是乡民夸张。我又不是阎罗,哪能叫死者复生?不过是那对母子未死,只是一时闭气罢了,我即是大夫,叫我瞧见了,哪有不救的道理。” 刘然听董明河说得有些儿意思,便客客气气地请问详细。董明河就将当时情由解说了回。却是当时他看着从芦席中滴下的鲜血色做鲜红,有血气而无腥臭,可见血脉是通的。血脉即通,自是此人气息未曾断绝。即是气息未绝,自然不是死人。他救了个活人,原也没什么好夸张的,不过是乡民们愚昧,一传十十传百的,倒成了新闻。 因着董明河不肯揽功夸张,刘然更将他高看一眼,又请教了些妇人风眩之症,董明河所说与御医们也合得上,就叫刘然起了心思,意欲邀请董明河入京为楚王妃诊疾。依着刘然想来,能为亲王妃诊疾是董明河这等乡野郎中难得的机遇,不想董明河当时还不肯答应。 董明河倒也不自谦医术不佳,只道吴江乡亲们待他有情义,他不忍辜负,而京中名医行家甚多,有无有他,也不甚要紧。 刘然起先还有些儿可有可无的意思,可听着董明河这般说辞,倒是对董明河有了些信心,又亲自来请了回,董明河因见刘然孝顺,这才答应随刘然进京。 说来楚王妃之缠绵难愈,也是与御医署那些御医太医们的习性有关。依着辈分楚王妃是乾元帝的婶母,又是将七十的人了,已好算是风中之烛,哪里经得起用大方子。 楚王妃不过是个楚王妃,治好了没甚大功劳,可若是吃有个甚,怕也要叫问罪哩,是以御医太医们只求个平安,不叫楚王妃在他们手上出甚事就算有功了。 御医太医们即不肯用心,京中那些有些儿名气的大夫们也一样敷衍。却是同读书人要考进士做官一般,大夫们也想着有朝一日入御医署,如今将御医太医们得罪了,还能有日后吗?是以自然也不敢与御医太医们争驰,是以楚王妃的病情虽没加重,却也一直不曾缓解,直至刘然从江南带回了董明河。 这董明河是乡间郎中,全不懂御医署的门道,过来一诊脉,再讨了从前的方子看了,先就把那些御医太医骂了顿,只说他们胆小如鼠,尸餐素位,若是无有能耐,做甚御医太医,不若叫有本事的人来做云云。 楚王听着董明河这样大口气,又有刘然在一旁解说,竟也心动,就将楚王妃交在了董明河手上。董明河倒也却有本事,先拟了张驱风汤来,使楚王妃饮下。这驱风汤名为驱风,却叫楚王妃泄了三回,泄下的污物上都飘了油花。 三回一泄,楚王妃竟能起身,靠在床头,又知道嚷饿。董明河又叫与白粥楚王妃用,从前只爱辛辣酸甜的楚王妃竟也用得痛快,直叫楚王以下都看得目瞪口呆。待楚王妃用了三日白粥之后,董明河方将驱风汤停了,这时楚王妃已自觉身轻神健了许多,还能开口笑语几句,直叫楚王十分欢喜,将刘然叫来夸张了场。 董明河又施展能为,起先是一日一方,又配以金针扎穴,七日以后便是三日一方,依旧配以金针扎穴,又过得七二十一日,楚王妃已不用人扶,能自家起身。到了这时,董明河又换成七日一M.wedAlian.cOM